清晨,木棉關(guān)外的霧氣還彌漫在空氣中,仿佛一層薄紗籠罩著大地。而在這寧靜的氛圍中,四通商行的駝鈴聲卻驟然響起,如同驚雷一般,驚飛了林間的宿鳥。
馬幫頭子刀老七正蹲在溪邊,專注地磨著他那把鋒利的柴刀。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身上,映照著他那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臉龐和眼角那道直通耳根的猙獰傷疤。這道傷疤,是上個月他與真臘探子激烈交鋒時留下的“記號”。
刀老七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然后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打開油紙包,里面露出一塊天龍文學(xué)院特制的“醒神茶餅”。他小心翼翼地將茶餅掰碎,撒進已經(jīng)煮沸的銅壺中。隨著熱氣的升騰,茶香漸漸彌漫開來,掩蓋了貨箱夾層里硫磺的刺鼻味道。
這“醒神茶餅”不僅能掩蓋硫磺味,還能讓人的舌頭在品嘗后感到一陣麻木,從而難以分辨貨物的真?zhèn)?。刀老七滿意地看著銅壺里的茶水翻滾,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當(dāng)?shù)独掀叩鸟勱牼従彽靥と脎屡D寨時,寨口那棵古老的榕樹像是一位慈祥的老人,靜靜地俯瞰著這支遠道而來的商隊。而四通商行的青布幌子,則如同一面旗幟,高高地懸掛在老榕樹的枝頭,在微風(fēng)中輕輕搖曳,似乎在向人們宣告著它的存在。
在鹽袋堆積成的小山腳下,佤族漢子巖甩正緊緊地捏著半塊銀錠,他的手微微顫抖著,仿佛那半塊銀錠有千斤重。他的目光緊盯著眼前的鹽袋,這些鹽袋看上去和以往并無不同,但巖甩的心里卻七上八下的。
因為這鹽的價格比河對面真臘鹽販的要便宜三成,按照常理來說,這絕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然而,當(dāng)巖甩的目光落在鹽袋角上那行螞蟻大小的漢字時,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懼。
那行字雖然很小,但在巖甩的眼中卻顯得格外刺眼。他瞪大眼睛,拼命想要看清楚那行字的內(nèi)容,可是無論他怎么努力,那行字卻始終如同迷霧一般,讓他難以捉摸。
巖甩不禁感到一陣心慌,他覺得那行字仿佛在嘲笑他的無知,讓他在眾人面前丟盡了臉面。
“放心吧,這里面摻雜的可是大理蒼山的巖鹽哦!”伙計阿旺滿臉自信地說道,然后毫不猶豫地扯開鹽袋。只見那雪白的鹽粒像雪花一樣簌簌地滑落下來,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芒。
然而,巖甩并沒有注意到,就在鹽袋底部的夾層處,有一些褐色的粉末正悄悄地漏下來。這些粉末其實是文學(xué)院用《齊民要術(shù)》中的古法熬制而成的肥田粉,它們與天龍寺的香灰混合在一起,專門用來讓鹽巴結(jié)成塊狀。
四通商行通過這種手段,以大規(guī)模的壓價策略來摧毀本地市場。比如說,在緬北邊境地區(qū),他們以低于成本價30%的價格拋售大理巖鹽。這樣一來,短期內(nèi)就能夠擠垮那些真臘的小鹽商。
當(dāng)這些真臘的鹽商被擠垮之后,四通商行就會“好心”地送上鐵鍋,用來交換那些已經(jīng)結(jié)塊的廢鹽。這樣一來,農(nóng)戶們就不得不長期依賴商行的“售后服務(wù)”,購買高價的鐵鍋來溶解鹽塊。
就在這個時候,商行不僅僅只是單純地收購那些破產(chǎn)鹽商的運貨騾隊,而是將其巧妙地轉(zhuǎn)化為自身的物流網(wǎng)絡(luò)。如此一來,商行便成功地構(gòu)建起一個完整的產(chǎn)銷壟斷閉環(huán),猶如一張嚴(yán)密的大網(wǎng),將整個市場牢牢地掌控在手中。
而在寨尾的鐵匠鋪里,火爐早已熄滅,不再有熊熊火焰跳躍。刀老七正蹲在鋪子前,手持鐵錘,將新到的鶴慶鐵錠敲得叮當(dāng)直響。他一邊敲打著鐵錠,一邊自言自語道:“這鐵打鋤頭,十年都不會有缺口,要是用來打砍刀呢?嘿嘿……”他故意把話說到一半,然后停下手中的動作,眼睛卻瞄向了幾個佤族青年。
那幾個佤族青年似乎對刀老七的話很感興趣,紛紛湊上前去,想要一探究竟。刀老七見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等他們摸出獸皮和草藥,準(zhǔn)備換取鐵錠時,武學(xué)院的暗樁早已在暗中觀察,并將誰家換了超額的鐵錠一一記錄下來。
時間來到正午,太陽高懸天空,熾熱的陽光無情地灑在大地上。刀老七的駝隊經(jīng)過一路奔波,終于來到了鷹愁峽驛棧。這座驛站在地圖上被標(biāo)注為“茶馬古道第七哨”,但實際上,它是武學(xué)院退役斥候扎西的地盤。后院馬槽底下埋著三架床弩,弩箭用文學(xué)院特制藥水泡過,中箭者傷口三日不潰爛——方便活捉拷問。
“掌柜的,來壇苞谷酒!”刀老七的聲音在酒館里響起,他隨手一甩,一串銅錢便如雨點般落在柜臺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這些銅錢的錢眼上,還沾著勐臘寨的肥田粉,顯然是剛從那里過來。
扎西聞聲抬起頭,瞇起眼睛,仔細(xì)地數(shù)著這串銅錢。當(dāng)他的指尖滑過某個銅錢的邊緣時,突然感覺到一絲異樣。他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銅錢上竟然有一道極細(xì)的劃痕,不仔細(xì)看根本難以察覺。
扎西心中一動,立刻將這枚銅錢放在一旁,然后繼續(xù)數(shù)完剩下的錢。數(shù)完之后,他不動聲色地將那枚特殊的銅錢收進了抽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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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酒壇被伙計捧了上來。扎西接過酒壇,正準(zhǔn)備給刀老七倒酒,突然發(fā)現(xiàn)壇底粘著一把小巧的匕首。這把匕首通體烏黑,顯然是淬了毒的。
扎西心中暗驚,表面上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把酒壇放在了柜臺上。他一邊給刀老七倒酒,一邊用眼角的余光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二樓的客房里,真臘探子巖罕正站在窗前,手持一把彎刀,小心翼翼地撬著窗縫。他的動作很輕,生怕發(fā)出一點聲音引起別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