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過了今晚就好,或者過了明晚。
至少現(xiàn)在,他不愿意、不想要也快要不能夠去思考任何的可能性。
*
朝日奈棗蜷縮在沙發(fā)上,他緊閉雙眼想要通過睡眠來忘記看到的這一切和他腦中紛繁雜亂的各種灰黑色割裂的線團(tuán),但他越想要睡著,他的意識就愈發(fā)清醒。
“咔噠。”
是房門打開的聲音。
他從陰影中抬頭,走廊上打進(jìn)來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明明是柔和的光線,他卻依然覺得格外刺目。
“小棗?你怎么不開燈?”
朝日奈秋森打開了客廳的頂燈,光亮降臨了這間房間。
朝日奈棗撐在地上借力站起,他緩慢地眨了兩下眼睛來適應(yīng)這突如其來的光線:“……在這里休息一會,干脆把燈關(guān)掉了?!?/p>
“好吧?!背漳吻锷瓝Q上拖鞋,走近的時候,聞到酒精的氣味,她隨口問到,“你喝酒了?”
棗提起衣領(lǐng)嗅了嗅:“很明顯嗎?可能是晚飯的時候喝了一些,不小心打翻在身上了?!?/p>
他說謊了。
他沒有打翻酒瓶。
這外溢的酒精味,是他看著電腦屏幕,一瓶又一瓶灌下的結(jié)果。
朝日奈秋森搖搖頭:“還好,并沒有非常明顯?!?/p>
紛繁雜亂的念頭堵在她的喉嚨口,她分不出神去觀察棗現(xiàn)在究竟是怎樣的表情。
她換上了連帽衫,戴上了口罩,確認(rèn)了家門口沒有狗仔在蹲守后,小跑了一段路離開吉祥寺,才打車直奔這里。
不知何時起,朝日奈棗的公寓于她而言也算是半座避風(fēng)港。
她小跑上兩步,撲倒在寬敞柔軟的沙發(fā)上,發(fā)出沉重的一聲嘆息:“唉——”
朝日奈棗在她邊上的單人沙發(fā)上坐下。
他探過身去揉揉她的腦袋:“怎么突然過來了?才剛結(jié)束工作嗎?”
他這里像是她工作后短暫休息的旅店,她只會在晚歸的時候選擇在這里暫時歇腳,而從不會將這里當(dāng)成是她自己的家。
今天應(yīng)該也是吧?可能是在這附近突然有什么緊急工作,剛剛才結(jié)束,于是干脆來到他這里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她又會像往常一樣,早早起床,然后離開。
他們大概率連面都不會碰上。
朝日奈棗嘲諷地,無聲扯了扯嘴角。
但在朝日奈秋森抬頭的瞬間,他又收起了那副怨念的表情,重新掛上令她熟悉的溫和神情。
朝日奈秋森翻了個身,她掏出壓在她身底的抱枕,高高舉起,然后捂在自己的臉上,悶聲悶氣道:“小棗啊小棗~我真的覺得好煩——呀!”
她揭下抱枕:“工作好煩,公關(guān)好煩,回家也好煩。”
工作不可避免會帶來需要公關(guān)的問題,而回家……回家甚至?xí)寙栴}變得更加嚴(yán)重。
真是讓人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