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藥液如同跗骨之蛆,持續(xù)注入殘破的軀殼。監(jiān)護儀單調(diào)的滴滴聲,是這鋼鐵囚籠里唯一的旋律,敲打在死寂的靈魂上。胸口的劇痛稍稍平復(fù),但那浸透了心頭之血的油布包,卻如同烙印,散發(fā)著微弱卻滾燙的余溫,與血脈深處那枚被喚醒的“殘石”碎片隱隱呼應(yīng)。
祖太爺殘魂的指引,如同黑暗中的燈塔,冰冷而清晰:
葬魂澗底,九幽潭,惡蛟盤踞。
斷龍崖上,封魔眼,怨魂禁錮。
鎮(zhèn)淵石就在其中!
取石需“破妄心燈”照見本源,更需以身引戾,九死一生!
而我體內(nèi)這枚微小碎片,是引子,亦是憑仗!
一線生機!代價是九死!
識海依舊枯竭如荒漠,那銀灰色的光點死寂冰冷。右臂的蠱毒陰寒已蔓延至鎖骨,每一次心跳都沉重艱澀,帶著冰針穿刺的劇痛。身體是沉重的枷鎖,禁錮著燎原的意志。
“破妄非目力……乃心燈……”祖太爺?shù)捏鹧栽谝庾R中回響。
心燈……如何點燃?
在這絕境囚籠,如何凝聚那守護與洞察的本心?
目光空洞地望著蒼白的天花板,思緒在絕望與決絕的鋼絲上搖擺。思雨眉心血符下脆弱的平穩(wěn),母親被帶走時驚恐含淚的回眸,張博士噴血倒下時那決絕的背影……一幅幅畫面如同淬火的烙鐵,狠狠印在靈魂深處!
守護!
守護至親!
守護這血脈不絕的星火!
這念頭如同最原始的薪柴,投入枯寂的心淵!沒有精神力可以調(diào)動,只有最純粹、最熾烈的守護執(zhí)念,如同瀕死野獸的咆哮,在靈魂深處……瘋狂燃燒!
嗡——!
一股難以言喻的悸動,并非源自識海,而是……從心臟深處、那枚被喚醒的微小灰黑碎片處……猛地傳來!如同沉睡的火山被地心熔巖撼動!
緊接著!
一股微弱卻無比堅韌的灰黑色能量流……帶著洪荒大地般的沉凝意志……如同被點燃的古老火種,從那碎片之中……絲絲縷縷地……滲透出來!
這能量并非精神力!它更加厚重,更加原始!帶著一種……鎮(zhèn)壓萬古、承載生死的……本源氣息!是鎮(zhèn)淵石碎片的力量!在守護執(zhí)念的引燃下,被強行激發(fā)!
灰黑的能量流如同涓涓細(xì)流,無視了枯竭破碎的識海壁壘,直接……流淌過四肢百骸!所過之處,那瘋狂肆虐的蠱毒陰寒,如同遇到了克星天敵!雖然無法根除,卻被強行壓制、驅(qū)趕!如同沸湯潑雪,發(fā)出無聲的消融嘶鳴!
右臂那深入骨髓的陰寒劇痛,瞬間減輕了一絲!麻木的半邊身體,恢復(fù)了些許微弱的知覺!更重要的是,這股沉凝厚重的能量,如同最堅韌的支架,暫時穩(wěn)住了瀕臨崩潰的生理機能!
雖然依舊虛弱,雖然蠱毒仍在,但身體這具殘破的容器,在鎮(zhèn)淵石碎片力量的支撐下,暫時……穩(wěn)住了!獲得了一絲喘息之機!
心燈未燃,殘石之力已顯!這是守護執(zhí)念引動的血脈饋贈!
就在這身體獲得短暫支撐、心神稍定的瞬間!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
進來的是刺刀。
他依舊穿著深灰色的便裝,臉色蒼白,手臂上的繃帶清晰可見。他手里拿著一個平板電腦和一個保溫飯盒,動作刻板而沉默。將飯盒放在床頭柜上,他拿起平板,調(diào)出一個界面,上面是幾份加密的電子文件。
“林默同志。”刺刀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聽不出情緒,“秦處長和趙顧問在西南前線指揮‘磐石’行動,進展……遇到阻礙。黑水峒地形復(fù)雜,空間畸變干擾嚴(yán)重,目標(biāo)蘇晚晚極其狡猾,多次擺脫追蹤。行動需要更精確的情報支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