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光罩在沉重的搏動聲中呻吟,裂紋如同不斷蔓延的蛛網,每一次地脈的震顫都讓它更加脆弱一分。光罩內,死寂依舊,唯有王海微弱急促的呼吸聲,如同破風箱般在壓抑的空間里回蕩。
王海蜷縮在角落,意識沉淪在冰冷漆黑的深海。斷裂的左臂暴露在污濁空氣中,斷骨茬刺眼,血污緩慢滲出,在身下積成一灘粘稠的暗紅。臉上死灰彌漫,嘴唇干裂結著黑痂,每一次艱難的吸氣都帶著喉間的血沫音。靈魂仿佛被剝離,墜入永恒的虛無。
然而,在那片意識沉淪的深淵邊緣,之前那縷冰冷、厚重、帶著大地悲憫的意念碎片,如同黑暗中唯一不滅的星辰,再次微弱地……**閃爍**。
不再是模糊的畫面。
這一次,是聲音。
一種蒼老、悠遠、如同大地本身低語的……**歌聲**?
歌聲斷斷續(xù)續(xù),不成曲調,卻蘊含著一種古老而莊嚴的韻律:
“#¥%&*…@…(黑水…倒懸…祖靈…泣血…)”
“#¥%&*…@…(以我骨…為釘…鎖汝…九淵…)”
“#¥%&*…@…(怨為引…魂作碑…永鎮(zhèn)…不悔…)”
這歌聲并非直接傳入王海的意識,而是如同烙印在石質中的回響,帶著萬載歲月的沉淀和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冷決絕。它并非怨念的哀嚎,而是……**犧牲的詠嘆**?是那些被活活石化、靈魂永錮的寨民,在生命最后一刻,被強行抽取灌注時,所吟唱的最后祭歌的……**冰冷回響**!
歌聲中蘊含的犧牲意志和守護執(zhí)念,如同冰冷的潮水,沖刷著王海沉淪的意識。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共鳴**?一種對同樣身處絕境、同樣肩負守護承諾的……**感同身受**?一種對這片即將徹底淪陷的絕域最后一絲……**不甘**?
這絲共鳴極其微弱,卻比之前的恐懼和不甘更加清晰、更加堅韌!它如同一根無形的絲線,猛地……**勒緊了王海沉向深淵的意識**!
“呃……”一聲極其微弱、如同從肺腑深處擠壓出來的呻吟,從王海干裂的嘴唇中逸出。
他那只死死摳著巖石縫隙、血肉模糊的右手食指,在昏迷中,猛地……**劇烈抽搐了一下**!
這一次,不再是輕微的痙攣!整根手指如同被無形的力量牽引,指關節(jié)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咯咯聲!翻裂的指甲縫中,更多粘稠的血污混合著石屑滲出,滴落在冰冷的黑色巖石上,發(fā)出極其輕微的“嗒…嗒…”聲。
這微小的動靜,在這死寂的光罩內,卻如同驚雷!
仿佛被這滴落的血滴和手指的抽搐所刺激,那縷冰冷的石像意念碎片,傳遞的信息瞬間變得……**清晰**了一分!
不再是模糊的宣告,而是……**冰冷的指引**!
“余燼…存…心…石…縫…”
“以…血…為引…叩…石…問…徑…”
“九幽…陣意…唯…余燼…可…承…”
余燼?心石?石縫?
血引?叩石問徑?
九幽陣意?唯余燼可承?
這些破碎冰冷的詞語,如同生澀的密碼,強行灌入王海混亂沉淪的意識。劇痛!如同冰冷的鋼針狠狠刺入靈魂深處!但這劇痛,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喚醒**之力!
王海緊閉的眼皮之下,眼球在劇烈地轉動!額頭的冷汗如同溪流般涌出,混合著臉上的血污,顯得更加猙獰。他那只抽搐的右手食指,仿佛擁有了自己的意志,不再僅僅是摳著巖石縫隙,而是……**開始極其艱難地、一下一下地……叩擊**身下那塊冰冷堅硬的黑色巖石!
叩…叩…叩…
聲音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每一次叩擊都伴隨著血肉與巖石的摩擦,帶來鉆心的劇痛。但那動作,卻帶著一種近乎本能的、源自石像意念碎片指引的……**執(zhí)著**!
……
匍匐巨巖的窟窿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