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林佑族村落,越往東行,空氣中的壓抑感便越發(fā)濃重。原本生機勃勃的森林逐漸變得怪異,樹木扭曲,枝葉呈現(xiàn)出不健康的暗綠色,林間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硫磺和腐敗氣味。頭頂?shù)奶炜?,那扭曲的暗紫色漩渦仿佛近在咫尺,投下的光線都帶著一種令人不安的色調,如同末日將至。
眾人依照地圖指引,在崎嶇難行的山林中艱難跋涉。林默的晶核棱鏡懸浮在前方,鑰匙碎片的感知力開到最大,不僅警惕著可能出現(xiàn)的敵人,更仔細感應著地底深處那條“世界之脈”的微弱波動,以及那條早已干涸的古老地下河道的方位。
“空間波動越來越劇烈了?!卑?怂箍粗鴥x器上瘋狂跳動的數(shù)據(jù),臉色發(fā)白,“就像站在一面即將破碎的巨鼓上?!?/p>
“加快速度!”冷清秋催促道。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遠方那道“傷口”正在不斷惡化,時間不多了。
終于,在日落時分(盡管天空的顏色讓日落顯得詭異無比),他們找到了地圖上標注的入口——一個隱藏在瀑布后方、被厚重藤蔓遮掩的巖洞。瀑布的水流早已變得細小渾濁,散發(fā)著怪味。
撥開藤蔓,一股陰冷潮濕、帶著濃重霉味和更深層腐臭的空氣撲面而來。洞口狹窄,向下延伸,內部一片漆黑,深不見底。
“就是這里了?!柄椗蓙碜鳛橄驅У囊幻Y深老獵手(名叫巖爪)沉聲道,“祖先傳說,這條河是‘大地之血’的細小支流,早已枯竭。里面地形復雜,而且……據(jù)說沉睡著一些不喜歡被打擾的古老東西。”
“再古老的東西,也比不上外面那些想要闖進來的?!眻詭r的裝甲探照燈射入洞內,照亮了滑膩的巖壁和向下延伸的陡坡,“我先進。”
由堅巖開路,眾人依次進入洞穴。洞內通道起初勉強可供人彎腰通行,但隨著深入,逐漸變得開闊,但地勢也越來越陡,需要借助繩索和巖釘向下攀爬??諝馕蹪岵豢?,那股腐臭氣息越來越濃,甚至讓幾名遺民戰(zhàn)士感到頭暈目眩。
“空氣有毒,盡量閉氣,用能量護體?!崩淝迩锾嵝训?,月華之力在體表形成一層微光。林默也散發(fā)出柔和的光芒,凈化著周圍小范圍的空氣。
向下攀爬了約莫一個多小時,腳下終于踩到了堅實的地面。這里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空洞,一條寬闊但早已干涸的河床蜿蜒向前,河床上覆蓋著厚厚的、顏色詭異的淤泥和某種發(fā)光菌類,提供了些許幽暗的光源??斩错敳看瓜聼o數(shù)石筍,滴滴答答的水聲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順著河床走,方向沒錯。”林默感應著地脈的流向,指引著方向。
隊伍沿著干涸的河床小心翼翼前行。四周寂靜得可怕,只有他們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在空曠的洞穴中回蕩。巖壁和河床淤泥中,不時能看到一些巨大的、已經(jīng)化石化的奇異骨骼,提醒著這里曾經(jīng)并非死地。
突然,走在側翼負責警戒的一名遺民戰(zhàn)士腳下一滑,踩碎了河床邊一塊看似堅硬的殼狀物。咔嚓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下一秒,四周淤泥中猛地亮起了無數(shù)雙猩紅色的細小光點!緊接著,密集的、令人頭皮發(fā)麻的窸窣聲從四面八方響起!
“小心!是‘蝕骨甲蟲’!”巖爪老獵手驚呼,同時張弓搭箭!
只見無數(shù)拳頭大小、甲殼黝黑發(fā)亮、長著巨大鰲鉗的甲蟲如同潮水般從淤泥下涌出,速度快得驚人,直撲眾人!它們的鰲鉗開合間,發(fā)出金屬摩擦般的刺耳聲響,顯然能輕易剪斷筋骨!
“開火!”??怂勾蠛穑z民戰(zhàn)士的能量槍噴射出光束,但在甲蟲堅硬的甲殼上收效甚微,只能暫時擊退少數(shù)。
冷清秋月華長槍舞動,槍芒所至,甲蟲紛紛被震碎或挑飛,但數(shù)量實在太多,源源不斷!堅巖的能量炮也不敢輕易使用,怕引起洞穴塌方,只能依靠臂鎧和近戰(zhàn)武器拍擊,效率不高。
林默立刻將鑰匙碎片的光芒擴散,形成防護力場。甲蟲撞在光罩上,發(fā)出焦躁的嘶叫,攻勢稍緩,但它們似乎對能量有著很強的抗性,開始用鰲鉗瘋狂啃噬光罩!
“它們怕強光和某種特定頻率的聲波!”巖爪一邊用涂抹了特殊藥草的箭矢射殺甲蟲(藥草似乎對甲蟲有克制),一邊大喊,“用閃光和噪音!”
??怂沽⒖虖难b備包中取出幾枚強光震撼彈,拔掉保險,奮力扔向蟲群最密集的地方!
嗡——!刺眼的白光和足以震碎內臟的巨響在洞穴中爆發(fā)!
蝕骨甲蟲群瞬間陷入了混亂,猩紅的復眼被強光致盲,對聲波敏感的器官也遭到重創(chuàng),紛紛嘶叫著四處亂竄,互相踐踏。
“趁現(xiàn)在!快走!”冷清秋抓住機會,帶領隊伍沿著河床向前沖刺!
眾人拼命狂奔,身后是逐漸恢復、再次追來的甲蟲潮。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前方出現(xiàn)了一個岔路口,一條繼續(xù)沿著主河床,另一條則是一個更加狹窄、向下傾斜的支流洞口。
“這邊!”林默感應到那條支流的方向,腐化之息的源頭更加清晰,“主河道繞遠了,支流更近,但……更危險!”他感知到支流深處有一股沉睡的、令人心悸的氣息。
“沒時間繞路了!”冷清秋當機立斷,“走支流!準備好應對任何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