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寂靜,唯余風(fēng)吹過草葉的沙沙聲,以及那巨大核心殘骸散發(fā)出的、逐漸平息的能量嗡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枚沐浴在皎潔月光下的晶核棱鏡上,屏息凝神,等待著奇跡的確認。
那一絲微弱卻真實的“呼吸”感,如同黑暗中誕生的第一縷光,牢牢抓住了冷清秋全部的心神。她甚至不敢用力呼吸,生怕驚擾了這來之不易的復(fù)蘇跡象。
銀色的月輝如同受到無形牽引,絲絲縷縷,愈發(fā)濃郁地匯聚向棱鏡。核心殘骸也配合著散發(fā)出溫和的、同源的波動,如同母親呵護著初生的嬰兒。
晶核棱鏡表面那些蛛網(wǎng)般的裂紋,在月輝的浸潤下,似乎……不再那么刺眼了。雖然遠未愈合,但那種不斷惡化的趨勢被止住了。一種極其緩慢的、肉眼難以察覺的能量流動,正在裂紋之下重新生成。
它真的在自我修復(fù)!
時間在寂靜的等待中緩緩流逝。月上中天,又逐漸西斜。
當(dāng)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過去,第一縷天光即將劃破天際時。
嗡……
晶核棱鏡再次發(fā)出了一聲極其輕微、卻清晰可聞的嗡鳴。比之前那一次,要稍微有力了一絲。
緊接著,一點微弱的、卻無比純正的暗金色光芒,自棱鏡最核心處緩緩亮起,如同風(fēng)中殘燭,卻頑強地持續(xù)燃燒著,驅(qū)散著內(nèi)部的沉寂與死灰。
冷清秋的心猛地一跳,指尖微微顫抖。
那點暗金光芒緩緩流轉(zhuǎn),所過之處,那些駁雜的、未被完全燃燒殆盡的能量殘渣——蟲海的生命精華、邪能的污染、蠱神的煞氣——被小心翼翼地引導(dǎo)、剝離、然后……排出。
一絲絲極其細微的、灰黑色的雜質(zhì),從棱鏡的裂紋中被逼出,旋即被純凈的月輝凈化、消弭。
這是一個自我凈化的過程!鑰匙碎片正在憑借本能,清理著內(nèi)部有害的“垃圾”,為真正的復(fù)蘇創(chuàng)造條件!
這個過程緩慢而精細,又持續(xù)了整整一天。
當(dāng)夜幕再次降臨,月輝重新灑落時,晶核棱鏡內(nèi)部的暗金光芒已經(jīng)穩(wěn)定了許多,雖然依舊微弱,卻不再閃爍不定。裂紋中不再有雜質(zhì)排出,反而開始緩慢地、貪婪地吸收著月輝和核心殘骸的能量。
它開始“進食”了!
直到此時,冷清秋和一直守在一旁的堅巖、埃克斯(已蘇醒,但極其虛弱)等人才真正松了一口氣。
最危險的階段,似乎過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晶核棱鏡的狀態(tài)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持續(xù)好轉(zhuǎn)。核心的暗金光芒越來越穩(wěn)定,逐漸充盈整個棱鏡內(nèi)部。表面的裂紋雖然沒有完全消失,但明顯變細、變淺了許多,甚至有些細微的裂縫已經(jīng)開始彌合。
它吸收能量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山谷中的月輝和核心殘骸的能量幾乎形成了一個小型的漩渦,源源不斷地注入其中。
終于,在第七天的深夜。
當(dāng)冷清秋照例將手輕輕放在棱鏡上,感受其內(nèi)部流轉(zhuǎn)的能量時,一個極其虛弱、卻清晰無比的意念,如同跨越了萬水千山,再次與她連接。
“……清……秋……”
冷清秋嬌軀猛地一顫,清冷的眼眸瞬間蒙上了一層水霧,她用力抿住嘴唇,才沒有失態(tài)。小心翼翼地用意念回應(yīng):“我在。你怎么樣?”
“……好像……睡了好久……又好像……被撕碎后……重新拼湊起來……”林默的意念斷斷續(xù)續(xù),透著極度的虛弱和一種恍如隔世的迷茫,“身體……感覺好奇怪……輕飄飄的……又很……沉重……”
他能感覺到晶核棱鏡的存在,但感知方式與之前截然不同。之前更像是“駕駛”著一具軀體,而現(xiàn)在……他感覺自己的意識更深度地與棱鏡、與那枚鑰匙碎片融合在了一起。仿佛這棱鏡不再是載體,而是變成了他新的“身體”的一部分,或者說,他的靈魂被這棱鏡和碎片重新塑造了一遍。
這種變化是好是壞,他無從得知。
“你傷得很重,差點徹底消散。”冷清秋將之后發(fā)生的事情,包括星橋救援、鑰匙碎片自我燃燒、以及她注入銀月本源之力等,簡要地告知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