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青桔輕手輕腳掩上門,她才緩緩合上書冊,玉指在封面上輕輕摩挲著,抬眸看向青桔,聲音平靜無波:
“都問好了?”
青桔忙不迭點頭,又轉(zhuǎn)身將窗扇一一推攏,確認(rèn)無虞后才快步走到桌前,俯身壓低聲音,將今日從從流口中套出的話一字一句復(fù)述出來。
她語速頗快,眼底還帶著幾分完成任務(wù)的急切,生怕漏了半分關(guān)鍵。
沈月疏靜靜聽著,待青桔說完,她才緩緩抬眸,眸中掠過一絲了然的微光,卻未開口多言,只是將書冊輕輕放在桌案一角。
方才青桔復(fù)述的細(xì)節(jié),恰好印證了她先前的猜測——看來卓鶴卿,果然如她所想那般,藏著不為人知的隱情。
“姑娘,您說……大人他會不會是有什么隱疾?”
青桔把聲音壓得更低,連呼吸都放輕了些。
她原以為姑娘聽完從流那番話會像往常那般,同她一道細(xì)細(xì)拆解其中關(guān)節(jié),可姑娘今日卻反常地緘默著,半句話也不肯多提。
這份沉默像塊浸了水的棉絮,堵得青桔心里發(fā)慌,終究還是按捺不住,把本不該由她置喙的揣測漏了口風(fēng)。
“休要胡猜。”
沈月疏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定調(diào),抬眼時眼底已掩去了方才的猶疑:
“許是他與陳御醫(yī)私交素來親近,不過是尋常煮茶論事罷了?!?/p>
她怎會不知青桔的心思?她心里的疑慮早已和青桔擰成了一股繩。
可有些話,連親近如青桔也不能說——卓鶴卿是旁人眼中霽月風(fēng)光的君子,更是自己的夫君,這般涉及顏面的揣測,哪怕只是私下閑談也有失體面。
青桔見沈月疏語氣里沒了半分談下去的余地,縱使心里的疑團仍沒解開,也不敢再追問。
她悄悄攥了攥衣角,垂首應(yīng)了聲“是”,轉(zhuǎn)身取過床尾疊得整整齊齊的錦被,輕手輕腳地為沈月疏鋪展開來。
收拾好床鋪,青桔忽然又想起方才撞見春喜的事,便轉(zhuǎn)頭對沈月疏說道:
“姑娘,方才我在門口撞見春喜,她竟破天荒地喊我‘青桔妹妹’——真是活見鬼了,平日里哪有這樣的客氣!”
“晚膳后我便讓春喜回去了,她怎會這個時辰還在梅園?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只怕她又揣了什么歪心思。”
沈月疏輕聲說道,語氣里透出幾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