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什么特別的日子?”
沈月疏眼皮也未抬,兀自攪動著碗里的白粥:
“是否是你同旁人的特別日子,我不清楚。于我,今日并無不同?!?/p>
突然,他瞥見食盒里竟還藏著熱氣騰騰的小籠包、蝦餃和糖藕,立刻道:
“青桔,把食盒里的也擺上來。”
沈月疏微微一笑,溫聲解釋:
“那是給洛洛和勤顏留的。兩個孩子昨日鬧得晚,起得遲些。咱倆的,是桌上這些。”
卓鶴卿一時語塞,心里卻翻騰起來。
昨日從沙即告訴他,月疏已察覺他暗中為她花錢買客的事,他以為她會好好犒勞他一下,滿心期待了一夜,她卻毫無表示、只字未提。
他昨夜還自我寬慰,想著她或許在醞釀什么雷霆萬鈞的大禮,將那日疏月園未盡事宜水到渠成。
可現(xiàn)在看看這一桌子的清湯寡水,莫說大禮,怕是從前的待遇也得大打折扣。
他搜腸刮肚地反?。?/p>
這些日子,該吐露的心聲一句沒藏,會觸怒的過錯半件未犯,終日溫言軟語,怎么就混到了這步田地?
見他不解,沈月疏柔聲道:
“夫君既為沁芳齋一擲千金,妾身也只好從這餐食里儉省,拆了膳食上的‘西墻’,去補你那頭的‘東墻’。也算全了你我‘同甘共苦’的夫妻情誼。”
卓鶴卿一怔,隨即失笑,只覺月疏實在幼稚,道:
“月疏,多慮了,以卓家的產(chǎn)業(yè),何至如此?”
沈月疏眸光一凜,
“今日你能為一間沁芳齋揮金如土,他日就能為別的緣由一擲千金。產(chǎn)業(yè)再大,也架不住你這般揮霍”
“其他鋪子豈能與你相提并論?”卓鶴卿蹙眉。
“你的心意,我自然感動?!鄙蛟率柰蛩?,目光清亮而堅定,
“但我所求的,從來不是這般不計后果的庇護。我愿與你比肩前行,而非永遠伏在你肩頭,做一個被保護的負累——鶴卿,你可明白?”
卓鶴卿只覺一片熾熱真心被迎頭潑了好大一桶冰水,他不再言語,埋頭默默喝粥。
沈月疏見他如此,心知他不悅,便起身親手剝了一枚雞蛋,輕輕遞到他唇邊,軟聲道:
“好了,念在夫君一片真心,妾身親自服侍,總該消氣了吧?”
語罷,見他神色稍緩,她便順勢將自己這幾日對沁芳齋的改進設想,一一娓娓道來。
他自然是愿意的。
見她興致盎然,他眼底盡是縱容,他信她有分寸,即便真有什么閃失……他抿唇一笑,大不了便是陪她一同喝白粥,再讓她親手剝個雞蛋作為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