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然,她平日那些大膽行徑,原是葉公好龍。
直到風(fēng)云際會、雷雨臨門,這尾小小蛟龍才露了怯,慌不擇路地想逃回她的畫中去。
思及此,卓鶴卿心下莞爾。
原以為遇上了位深諳此道的解語花,卻不料,只是個一知半解、胡亂逞強的小丫頭。
無妨。
他斂眸,替她掖好被角。來自方長,他有的是耐心,陪他的小先生,從此間開始,慢慢研習(x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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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窗灑在床榻上。
沈月疏緩緩睜開眼睛,只見卓鶴卿早已醒來,正側(cè)著頭,目光溫柔地凝視著她。
“昨夜,是我魯莽,弄疼你了,以后……慢慢來?!?/p>
卓鶴卿的聲音帶著幾分歉意與憐惜。
說著,他伸出手,輕輕勾了一下沈月疏的鼻子,指尖順著她的臉頰一路滑下,落在她精致的鎖骨上,最后調(diào)皮地在她的發(fā)梢打了一個結(jié)。
沈月疏螓首微垂,頰邊泛起一抹恰到好處的羞赧。
她心下澄明:
昨夜那般情狀,五分是女兒家未經(jīng)人事的天然怯意,還有五分,是她刻意為之的審慎。
原已決意將終身托付,卻在云雨將臨之際驟然清醒——
她只怕這傾心相付太過輕易,反倒折損了本該珍重的情意。
畢竟兩人之間還橫著那樁舊事,他待自己究竟有幾分真心、幾分補償,她至今未能參透。
更重要的是,她尚未攢足安身立命的底氣,豈能輕易交出最后的籌碼?
思緒流轉(zhuǎn)間,一個念頭如金芒破曉般驟然清晰——
疏月園的房契何在?
那名姓一欄,白紙黑字寫著的,合該是她沈月疏的名諱。
卓鶴卿見她久久不言,以為她驚懼未消,心中頓時軟成一團,又是懊悔又是愛憐。他幾度欲言又止,終于遲疑開口:
“細想來,自成婚至今,樁樁件件竟都是我的錯。昨日又是我唐突莽撞,未能顧及你的心境,實在不該。你若心中有氣,打我罵我,我都甘之如飴,只求你別將委屈悶在心里,徒增郁結(jié)。”
“你若真心知錯,便與我約定:此后年年歲歲,絕不再讓悲戚之色,染于我眉間心上。你可能保證?”
她眼波微轉(zhuǎn),語氣嬌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