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幾年后自己抱著裝滿銀票的匣子與卓鶴卿風風光光和離的景象,沈月疏忍不住笑出聲。
“姑娘,那我們用美人計,我不信姑娘傾城姿色,他能免得了俗?!?/p>
青桔眉頭輕皺,眼含肅穆,“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卓大人年輕有為,也算得半個英雄,你只要肯用心,他必輸?shù)靡粩⊥康?。?/p>
青桔雖識得一些字,卻還不能完全領(lǐng)會沈月疏方才話里的含義,但她認死理,姑娘的幸福便是自己的幸福,她要幫著姑娘謀幸福。
“真不該教你認字,青桔的話本子看多了,真是越發(fā)離譜?!?/p>
正在喝茶的沈月疏噗嗤笑出聲,猛地被嗆住,咳著咳著竟笑出了淚花兒。
她本對自己的容貌頗為自信,程懷瑾對自己那般喜歡怕也是七分因姿色,三分靠性情。
可卓鶴卿偏偏不肯看她一眼,這美人計便是想使也使不上。
想到程懷瑾,沈月疏的笑意突然凝在唇邊,眼角的淚花兒也成了落下的淚珠,她的姿色還在,他卻早就不喜歡了。
暮色漸沉,山岳樓檐角的銅鈴在晚風中叮當作響,驚醒了正說得興起的二人。
時候不早了,想到還要跟卓鶴卿一起乘輦回卓家,沈月疏和青桔匆匆忙忙往外趕。
屋漏偏逢連陰雨。
兩個人著急忙慌地往外走,青桔不留神踩到了地上的油漬,腳底抹滑,竟跟山岳樓門口的醉漢撞了個滿懷。
青桔慌忙掙起身來,連退三步,手指絞著衣角直發(fā)抖,“小女子眼拙,沖撞了大爺”,這種地方萬萬不能惹是生非。
“小娘子,陪爺再去喝喝酒,聽聽曲兒?!?/p>
醉漢的吐沫星子裹挾著酒氣噴到青桔的臉上,一把拽住青桔不肯放。
酸腐酒氣撲面而來,沈月疏的胃里一陣翻騰,她強忍著不適,將一小把碎銀扔到醉漢腳下,“你的銀子掉了?!?/p>
趁對方低頭撿錢,沈月疏拉起青桔就往外跑。
哪料那醉漢還有同伙,三個潑皮模樣的漢子瞬時圍攏過來,封住了兩人的去路。
“這個才是絕色。”
幾個人噴著酒氣湊近沈月疏,黃板牙間擠出令人作嘔的氣息,渾濁的眼珠里閃過一絲貪婪。
青桔嚇得“啊”一聲,張開雙臂擋在沈月疏身前,聲音發(fā)著顫:“我家姑娘不是你能招惹的,快走開?!?/p>
“小辣椒,我喜歡!”
那醉漢又伸手去撥青桔,衣袖滑落間露出手背上青黑色的蜈蚣刺青。
“光天化日,幾位請自重!”
沈月疏心口狂跳,指尖冰涼。
那蜈蚣刺青分明是這條街的地頭蛇“浪里滾刀”的標志,平時最是為非作歹、橫行霸道,難怪山岳樓的伙計無人愿意出頭。
女子出門最怕遇到這種事情,無論是否占理,總是說不清楚,她來這南關(guān)街并未稟報,上次大雪天的事情還沒說清楚,這次若是又被卓鶴卿知道了,那她怕是會被他剝下一層皮。
“自重?”四個潑皮同時哄笑起來,“讓爺看看你有多重。”
潑皮伸手去抓沈月疏的胳膊。
“月疏,別怕?!笔浅虘谚穆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