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47章 道說的初步感悟（第1頁）

荒野的深秋，如同一幅被風(fēng)沙反復(fù)涂抹、又被寒霜凍結(jié)的枯黃畫卷?？莶莘兀缤顾赖木瞢F毛發(fā)，在凜冽的風(fēng)中發(fā)出細(xì)碎而持續(xù)的哀鳴。巨大的獸骨半埋在沙礫里，慘白的顏色刺破昏黃的背景，空洞的眼眶無聲地訴說著殘酷。天空是洗舊的灰布，低垂地壓在頭頂，陽光稀薄而冰冷。駁雜的靈氣如同無數(shù)條屬性各異、脾氣暴躁的溪流，在這片荒涼的大地上橫沖直撞，帶來刺痛、撕裂，卻也激活著沉寂的潛力。

王浩和阿寧的身影在無垠的荒原上跋涉，如同兩只渺小卻頑強的甲蟲。煉氣七層的氣息在兩人身上沉浮，一個冰冷內(nèi)斂如深潭，一個兇戾外放如熔巖。他們不再刻意追求速度，而是將每一次落腳、每一次呼吸，都融入到對這片蠻荒天地的感知與對抗中，汲取著那狂暴的養(yǎng)分，淬煉著筋骨與神魂。

枯燥、單調(diào)、危險。

除了風(fēng)吼，便是腳步碾過砂石的沙沙聲，以及體內(nèi)靈力在駁雜靈氣沖刷下發(fā)出的、如同金屬摩擦般的細(xì)微嘶鳴。

“媽的！憋死老子了！”阿寧突然低吼一聲，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寂。他狠狠一腳踢飛一塊擋路的黑色礫石，石頭如同炮彈般射向遠(yuǎn)方，砸在一具半埋的巨大獸肋骨上，發(fā)出沉悶的撞擊聲。他煩躁地抓了抓如同鋼針般豎立的短發(fā)，布滿血絲的眼睛掃過這片死寂的天地，最終落在前方王浩那沉默、如同精密機器般移動的背影上。

一股莫名的、混雜著對枯燥旅程的厭煩、對未知斷云崖的躁動，以及一絲被壓抑太久的表達(dá)欲，如同巖漿般在他胸口翻涌。他張了張嘴，想罵幾句粗話，卻感覺喉嚨被什么堵住。鬼使神差地，他腦子里忽然閃過落塵鎮(zhèn)茶館里，老周頭那干癟的嘴唇開合、唾沫橫飛講古的模樣。

“……話說那日！”阿寧的聲音猛地拔高，帶著一種刻意模仿的、夸張的嘶啞腔調(diào)，在空曠的荒野上突兀地響起，驚飛了幾只躲在枯草叢中的沙雀。他學(xué)著老周頭的樣子，大手一揮，指向剛剛被他踢飛的礫石落點，仿佛那里正上演著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zhàn)。

“那青嵐谷的雜役雙煞，王浩與阿寧，行至這黑風(fēng)戈壁邊緣！只見前方！好家伙！”他聲音抑揚頓挫，努力模仿著說書人的節(jié)奏，盡管顯得生硬而滑稽，“妖風(fēng)陣陣！煞氣沖天！一道百丈高的黑沙龍卷，如同那吞天巨蟒，搖頭擺尾，橫亙前路！端的是兇險萬分，飛鳥難渡，走獸絕蹤！”

他一邊說，一邊手舞足蹈地比劃著，鐵膽拳套在昏暗的天光下泛著冷硬的幽光。他描述著風(fēng)吼口的恐怖，描述著自己如何如同蠻荒巨神般一頭撞進龍卷，鐵拳開山，硬撼天威！又描述王浩如何如同鬼魅，算計精妙，指尖靈力輕點，便在那毀滅風(fēng)暴中開辟出生路……他將那場驚心動魄的突破之戰(zhàn)，用一種粗糙、直白、充滿血腥味和力量感的語言，重新演繹出來。

“……那阿寧！渾身浴血！如同地獄歸來的修羅！一聲咆哮震碎龍卷！拳出！風(fēng)滅！煉氣七層！破??！”他最后一聲嘶吼，如同驚雷炸響，帶著酣暢淋漓的宣泄感，為自己那驚天動地的一拳畫上了句號。

就在阿寧這充滿原始力量感的“說書”達(dá)到高潮的瞬間——

嗡！

一股極其微弱、卻清晰無比的漣漪，以阿寧為中心，悄無聲息地蕩漾開來！

王浩的腳步猛地頓?。∑扑殓R片后的瞳孔驟然收縮！他那如同精密雷達(dá)般時刻監(jiān)控著環(huán)境的精神力，瞬間捕捉到了這異乎尋常的波動！

那不是靈力的爆發(fā)！也不是法術(shù)的余波！

那是一種……仿佛與這片荒涼天地本身產(chǎn)生了某種共鳴的……“意”的波動！

他清晰地“看”到：

以阿寧為圓心，方圓十丈之內(nèi)，那些原本狂暴無序、如同亂麻般糾纏沖撞的駁雜靈氣流，在阿寧那充滿畫面感和力量感的講述聲中，竟產(chǎn)生了一絲極其短暫的、奇異的“秩序化”！

金屬性的鋒銳靈氣，似乎被那“鐵拳開山”的意象吸引，微不可察地向著阿寧揮拳的方向流動了一絲！

土屬性的沉厚靈氣，仿佛對應(yīng)著“大地震顫”的描述，在他落腳處微微凝滯了一瞬！

風(fēng)屬性的撕裂靈氣，則如同被“妖風(fēng)陣陣”的形容所引動，在阿寧身周形成了一圈極其微弱、轉(zhuǎn)瞬即逝的加速漩渦！chapter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