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云崖的罡風,在靠近其本體萬丈之內(nèi),已不再是單純的狂風。它化作億萬柄實質(zhì)的、由高度壓縮的風屬性能量粒子與空間碎片構成的刮骨鋼刀,帶著湮滅神魂的尖嘯,永無止境地沖刷著崖底這片被磨礪得如同黑色琉璃鏡面的死寂平原??諝庹吵砣绻?,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咽刀片,帶著撕裂肺腑的劇痛與深入骨髓的陰寒。煉氣十層圓滿的護體靈光在這等天地偉力面前,也如同風中殘燭,明滅不定,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王浩和阿寧站在崖底邊緣,如同兩只仰望天塹的螻蟻。抬頭望去,視線被那龐大到令人窒息的灰黑色崖壁徹底填滿。它并非垂直,而是以一種近乎癲狂的角度傾斜而上,直插入被狂暴罡風氣旋徹底攪碎、呈現(xiàn)出混沌灰白色的天穹。光滑如鏡的崖壁表面,在永恒罡風的沖刷下,布滿了無數(shù)道巨大、扭曲、如同太古神魔隨手抓撓留下的深邃溝壑——那些便是王浩眼中天地書寫的“天然符文”!此刻,這些符文在實質(zhì)罡風的流淌下,閃爍著幽暗、冰冷、毀滅性的微光,散發(fā)出令人心悸的法則波動。
“操!這他娘的……才夠勁兒!”阿寧低吼著,聲音被風撕扯得模糊不清。他周身的暗紅色晶甲在罡風粒子持續(xù)轟擊下發(fā)出密集的噼啪聲,如同雨打芭蕉。煉氣十層圓滿的兇戾靈力在體內(nèi)奔涌咆哮,對抗著那無所不在的毀滅威壓,卻也刺激著丹田深處那如同即將噴發(fā)的火山般灼熱的筑基躁動。鐵膽拳套緊握,黝黑的金屬表面竟隱隱與崖壁上那些毀滅符文的氣息產(chǎn)生一絲微弱的共鳴,指關節(jié)處的尖銳凸起吞吐著嗜血的厲芒。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上方,里面是毫不掩飾的征服欲與狂暴戰(zhàn)意,仿佛那垂落的罡風瀑布是最誘人的獵物。
王浩則如同扎根于黑色琉璃地面的一塊冰冷礁石。淡藍色的靈力護罩在周身流轉,表面無數(shù)細微的數(shù)據(jù)流光影瘋狂閃爍,如同最高速運轉的精密儀表盤,艱難地解析、抵御著毀滅之風的侵蝕。破碎鏡片后的目光銳利如手術刀,穿透狂暴的能量亂流,反復掃視著那令人絕望的陡峭崖壁,大腦中的數(shù)據(jù)流如同決堤的星河:
“天然符文軌跡分析:第七區(qū)(左上方約三千丈處)符文組合疑似蘊含微弱空間‘折痕’波動(關聯(lián)‘筑基橋’理論模型)……”
“能量流分布:罡風瀑布核心區(qū)(毀滅級),邊緣渦流區(qū)(高死亡風險),疑似‘風眼’(暫未發(fā)現(xiàn))……”
“攀爬路徑推演:直接垂直路徑——死亡概率999。需尋找能量相對薄弱點或天然‘階梯’……”
他強壓下懷中琉璃碎片那如同餓鬼般、對崖壁毀滅符文和空間能量貪婪到極致的悸動,將精神力高度集中。同時,從貼身儲物袋中取出兩樣東西。
一張是折疊得整整齊齊、邊緣早已磨損泛黃的破舊草紙——老周頭的口信:“墟界無絕路,書道有玄機。故事里的‘筑基橋’,或在現(xiàn)實的‘斷云崖’。安?!?/p>
另一張,則是一塊巴掌大小、非金非玉、觸手冰冷、材質(zhì)奇特的殘破骨片。這是他們在一處上古戰(zhàn)場遺跡邊緣,從一具被風化的散修骸骨旁尋獲的殘圖。骨片上用某種暗紅色的、仿佛干涸血液的顏料,勾勒著斷云崖極其簡略的輪廓,并在崖壁中段一處不起眼的位置,標記著一個微小的、如同平臺般的符號,旁邊用極其古老的文字注釋著兩個字——“橋基”!
王浩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針,在狂暴的罡風與毀滅符文間艱難穿梭,反復對照著手中的草紙口信與殘破骨片上的模糊標記。
“老周頭:‘筑基橋’在斷云崖……”
“殘圖標記:‘橋基’平臺……”
“崖壁符文:第七區(qū)空間‘折痕’波動……”
冰冷的邏輯鏈條瞬間貫通!
“目標鎖定:崖壁左上方,約三千丈高度!第七區(qū)符文組合下方,空間折痕波動源點——對應殘圖標記‘橋基’平臺位置!”王浩的聲音冰冷而短促,穿透風吼,如同利劍指向斜上方一處被大片扭曲符文和垂落罡風遮掩的區(qū)域!
幾乎在目標鎖定的剎那——
阿寧胸口緊貼的“安”字木牌,猛地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帶著強烈警示意味的溫潤光芒!一股如同冰水澆頭般的危機感,瞬間透過木牌涌入阿寧心神!同時,王浩懷中那貪婪悸動的琉璃碎片也微微一滯,傳遞出一絲極其微弱的、仿佛遇到天敵般的……忌憚?
“在那里?!”阿寧順著王浩所指望去,眼中兇光暴漲,煉氣圓滿的力量感讓他信心空前膨脹,“那還等什么!爬上去!”他低吼一聲,周身暗紅晶甲血光一閃,煉體圓滿的強橫力量爆發(fā),雙腿猛地蹬地!chapter_();
轟!
堅硬的琉璃地面被踏出蛛網(wǎng)般的裂痕!他整個人如同出膛的炮彈,帶著一往無前的兇悍氣勢,竟要直接以肉身硬撼那毀滅罡風,垂直攀向三千丈高的目標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