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4章 碎片的共鳴（第1頁）

冰冷的死寂，如同厚重的冰層，封凍著低矮破敗的土屋。灶臺邊，老周頭佝僂著清瘦的身軀，背對著癱坐在地的阿寧和王浩，枯瘦的手指機(jī)械地?fù)芘钐爬飶氐妆?、沒有一絲火星的死灰?；椟S的油燈光暈將他佝僂孤獨的身影投在粗糙的土墻上，晃動、拉長，如同一座沉默的、背負(fù)著萬古秘密的石碑。

那句輕飄飄卻重若千鈞的“不要亂碰”，和那雙不再平和、深藏著無盡復(fù)雜情緒的眼睛，如同冰冷的烙印，深深刻在阿寧和王浩的心頭。敞開的舊木箱像一個咧開的、無聲的嘲弄之口，里面凌亂的舊衣、破冊子散發(fā)著陳年的霉味和灰塵氣息，嘲笑著他們剛才經(jīng)歷的震撼與渴望。

王浩破碎鏡片后的眼神空洞而茫然，巨大的挫敗感和無力感如同冰冷的淤泥，一點點淹沒著他試圖重建邏輯的徒勞努力。那卷古卷帶來的知識廢墟和未知恐懼，在老周頭刻意輕描淡寫的態(tài)度下，顯得更加沉重和危險。

阿寧靠著冰冷的門框，身體因為寒冷和剛才的沖擊而微微顫抖。小腹深處那被古卷氣機(jī)強(qiáng)行喚醒的悸動感，如同被冰封的巖漿，在警告和失落的凍土之下，依舊頑強(qiáng)地搏動著，帶來一陣陣難以言喻的酸脹和隱秘的吸引。他下意識地將手伸進(jìn)褲袋，緊緊攥住了那塊冰冷的琉璃碎片——這是他在這個陌生世界唯一的、與過去相連的“錨點”，也是剛才那場奇異共鳴的參與者。

指尖傳來碎片堅硬冰冷的觸感，似乎比往常更加……沉靜？像一塊被徹底冰封的石頭。然而，就在他手指收緊，試圖從這冰冷中汲取一絲慰藉時——

一股極其微弱、卻無比清晰的溫?zé)岣?，毫無征兆地從碎片接觸皮膚的位置傳來！

不是剛才共鳴爆發(fā)時那巖漿般的灼熱洪流！而是一種極其內(nèi)斂、極其深沉、如同深埋地底的暖玉般的溫?zé)?！這溫?zé)岣兴查g穿透了冰冷的麻木，沿著指尖的神經(jīng)，清晰地傳遞到阿寧的意識深處！

阿寧渾身猛地一僵！如同被微弱的電流擊中！他幾乎是本能地、霍然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向灶臺邊那個佝僂沉默的背影——確切地說，是看向老周頭枯瘦的、緊緊攥著那卷暗褐色古卷的手！

碎片……在發(fā)熱？！

為什么？！

難道是……

一個大膽得近乎荒謬的念頭瞬間攫住了阿寧！難道是因為……靠近了那卷古卷？！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巨大的驚駭混合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探索欲，如同野火般瞬間燎原！恐懼（老周頭冰冷的警告還在耳邊）和渴望（身體深處的悸動從未停歇）在他小小的身體里激烈交戰(zhàn)！

最終，那源自琉璃碎片本身的、微弱卻無比真實的溫?zé)岣校瑝旱沽司娴谋?。阿寧像著了魔一般，一只手死死攥著褲袋里那塊開始散發(fā)溫?zé)岬乃槠?，另一只手撐著冰冷的地面，極其緩慢、極其艱難地……試圖支撐起自己癱軟的身體。

他的動作極其輕微，但在死寂的土屋里，衣料摩擦的窸窣聲和身體挪動時帶起的塵土氣息，卻如同投入平靜水面的石子，瞬間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沉默！

灶臺邊，老周頭撥弄灰燼的動作極其輕微地頓了一下。佝僂的背影在油燈光暈下似乎更加僵硬了一分。

王浩也被阿寧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動，破碎鏡片后的茫然眼神瞬間聚焦，帶著驚疑看向他。當(dāng)看到阿寧一只手死死捂著褲袋、臉上那混合著巨大驚駭和不顧一切渴望的怪異表情時，王浩的心猛地一沉！他想開口阻止，喉嚨卻像被堵住，發(fā)不出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