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峽死寂。
鐵背熊那山崩地裂般的撞擊聲、暴怒的咆哮聲、甚至碎石滾落的余音,都徹底消失了。只有濃郁的血腥味和入口處那片狼藉的碎石,無聲地訴說著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追殺與……那匪夷所思的逆轉(zhuǎn)。
王浩僵立在亂石堆前,破碎鏡片后的目光死死盯著空無一人的入口。大腦中,那冰冷、高效、如同精密儀器般的數(shù)據(jù)流,此刻如同遭遇了毀滅性電磁風(fēng)暴的電路板,徹底陷入了混亂與停滯的漩渦!
“孽畜,擾人清修?!?/p>
六個字。
干澀,平緩,帶著點(diǎn)地方口音。
沒有任何靈力波動!沒有任何法則光輝!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能量漣漪!
就是那么平淡無奇的一句話。
然后……
筑基期妖獸鐵背熊,那如同移動山岳、力量足以碾碎他們的恐怖存在,就如同被無形的天罰巨錘砸中,發(fā)出恐懼到極點(diǎn)的嗚咽,連滾帶爬地逃回了溶洞深處!
這完全超出了他所有認(rèn)知模型的極限!超出了所有物理法則、能量守恒、力量層級的推演框架!
聲波攻擊?頻率共振?精神沖擊?靈魂壓制?
冰冷的數(shù)據(jù)流瘋狂嘗試構(gòu)建模型,卻如同試圖用沙堡解釋海嘯,瞬間被那超越理解的力量碾得粉碎!一種名為“未知”的巨大陰影,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籠罩了他那絕對理性的世界觀!
更讓他心神震蕩的是懷中琉璃碎片的反應(yīng)!那貪婪無度、如同餓鬼般的異物,在老者聲音響起的瞬間,竟如同遇到了克星天敵,傳遞出凍結(jié)靈魂般的極致恐懼!此刻雖然恐懼平息,卻殘留著深深的忌憚,幽光內(nèi)斂,如同受傷的毒蛇縮回了巢穴,再不敢有絲毫異動!
而阿寧胸口緊貼的木牌,則散發(fā)著前所未有的溫潤、明亮、甚至帶著一絲滿足安寧的光芒,仿佛呼應(yīng)著那超越理解的力量源頭。
“墟界故事,莫當(dāng)真,亦莫不當(dāng)真?!?/p>
這句如同箴言般的話語,再次在王浩意識深處幽幽響起,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悠遠(yuǎn)與深意,如同投入混亂數(shù)據(jù)海洋的一顆石子,激蕩起更加洶涌的……迷霧風(fēng)暴。
“操……咳咳……”一聲虛弱卻依舊帶著兇悍氣息的呻吟,打破了死寂。
王浩猛地回神,迅速俯身查看亂石堆中的阿寧。
阿寧的狀況極其糟糕。雙臂呈現(xiàn)不自然的扭曲,顯然多處骨折。胸腹處晶甲盡碎,一道深可見骨的巨大爪痕斜貫而過,皮肉翻卷,暗紅的血液不斷滲出,染紅了身下的碎石??诒且绯龅孽r血在灰暗的臉上留下刺目的痕跡。他氣息微弱,臉色慘白如紙,但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卻已經(jīng)睜開,里面是劫后余生的兇戾與……一絲同樣揮之不去的震撼。
“沒……死透……”阿寧咧了咧嘴,牽動傷口,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但眼神卻死死盯著王浩,“那……那老家伙……誰?”
王浩沉默地?fù)u搖頭,動作卻絲毫不慢。他迅速取出最好的外傷靈藥——得自沉劍澗兵煞淬煉出的“金瘡玉髓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阿寧胸腹那道恐怖的傷口上。冰涼的藥膏帶著強(qiáng)大的生機(jī),迅速滲透,暫時止住了流血,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fù)著受損的組織。同時,他取出一枚散發(fā)著柔和綠光的“回春丹”,塞入阿寧口中。丹藥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溫潤的暖流,滋養(yǎng)著阿寧枯竭的氣血與受損的經(jīng)脈。
“媽的……嘶……輕點(diǎn)……”阿寧疼得齜牙咧嘴,卻強(qiáng)忍著沒有慘叫。金瘡玉髓膏的藥效霸道,修復(fù)的同時也帶來強(qiáng)烈的刺激。他感受著體內(nèi)暖流的滋養(yǎng),兇悍的臉上露出一絲狠色,“管他……是誰……那老熊……跑了?”
“跑了?!蓖鹾频穆曇粢琅f冰冷,但動作卻帶著一種罕見的專注,“被那老者……一句話……嚇退?!?/p>
“一句話?”阿寧布滿血污的臉上肌肉抽動,眼中兇戾與震撼交織,“操……一句話……嚇退筑基期的熊怪?”這比王浩用陷阱拖住熊怪更讓他感到不可思議!那是一種完全超出他力量認(rèn)知層面的碾壓!
“是?!蓖鹾茷榘幑潭ê霉钦鄣碾p臂,動作精準(zhǔn)利落,腦中卻依舊被那顛覆性的畫面占據(jù)。他破碎鏡片后的目光掃過阿寧胸口散發(fā)著溫潤光芒的木牌,又望向空蕩的入口,口中下意識地喃喃低語,仿佛在梳理自己混亂的思緒:chapter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