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青嵐閣那間狹小卻暫時安全的客房,三人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稍稍松弛下來。然而,身體與精神上的創(chuàng)傷卻如同潮水般涌來。
阿寧的左肩傷勢最為棘手,火蠶蠱的毒火雖被暫時壓制,但那股陰損的灼燒感依舊不斷侵蝕著他的血肉經(jīng)脈,尋常的解毒丹效果甚微。他盤膝坐在榻上,臉色慘白,額頭冷汗涔涔,暗金色的兇星道基之力與那赤紅色的毒火在他傷口處形成拉鋸,每一次對抗都帶來劇烈的痛苦。
王浩神識透支嚴重,頭腦如同被千萬根細針攢刺,連最基本的打坐入定都難以做到,只能靠在墻邊,閉目緩緩運轉(zhuǎn)微弱的靈力,滋養(yǎng)著干涸的識海。林若薇內(nèi)傷較輕,但靈力消耗巨大,此刻正默默調(diào)息,溫潤的青木靈氣流轉(zhuǎn)周身,修復(fù)著暗傷。
任務(wù)補償?shù)娜凫`石,如同杯水車薪。扣除購買必需療傷丹藥和補充靈力的“回元丹”花費的近百靈石后,只剩下兩百余塊。這對于購買“金丹三藥”所需的恐怖數(shù)字來說,簡直是九牛一毛。
沉默在房間里彌漫,失敗的陰影與對未來的迷茫壓在每個人心頭。
數(shù)日后,在丹藥和林若薇青木靈氣的輔助下,三人的傷勢總算穩(wěn)定下來。阿寧肩頭的毒火被暫時封住,雖未根除,但已不影響日常行動,只是動用左臂時依舊會引發(fā)劇痛,實力大打折扣。王浩的神識也恢復(fù)了些許,但距離巔峰狀態(tài)還差得遠。
“坐吃山空不是辦法?!蓖鹾票犻_眼,目光恢復(fù)了幾分往日的冷靜與銳利,“我們必須盡快找到賺取靈石的門路。”
阿寧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媽的,正規(guī)任務(wù)太危險,這次差點把命搭上。難道真要去賭石?那玩意兒十賭九輸,跟扔靈石聽響兒差不多!”
林若薇輕聲道:“孟師叔既提及賭石,或有一線機緣。只是我等對此道一竅不通,盲目去賭,確實風險極大。”
王浩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下方萬仙坊市川流不息的人潮和閃爍的靈光,破碎鏡片后的目光微微閃動:“未必需要完全靠運氣。孟師叔贈予的《言力化罡訣》,或許能派上用場?!?/p>
他回想起法訣中關(guān)于錘煉神識、增強感知,甚至能更清晰感知物品靈韻的描述。賭石賭的便是原石內(nèi)部隱藏的寶物,尋常神識難以穿透石皮,但經(jīng)過“言力”淬煉、更具穿透性和解析力的神識呢?
“去賭石區(qū)看看?!蓖鹾谱龀鰶Q定,“不必急于下注,先觀察,若‘言力’確有效果,再謹慎嘗試?!?/p>
休息了一晚,次日清晨,三人再次來到了萬仙坊市。這一次,他們徑直走向了位于坊市西北角那片被稱為“一刀窮一刀富”的賭石區(qū)域。
與坊市其他區(qū)域的井然有序不同,賭石區(qū)更像是一個喧囂狂熱的巨大集市??諝庵袕浡畚?、汗味以及各種興奮、失望、貪婪的復(fù)雜情緒。大大小小的攤位鱗次櫛比,上面堆滿了各式各樣、奇形怪狀的原石。這些原石大小不一,大的如同房屋,小的僅有拳頭大,外表皆覆蓋著厚厚的、顏色各異的石皮,或粗糙,或光滑,有的甚至還沾染著泥土,帶著剛從礦坑挖出的原始氣息。
每個攤位前都圍滿了修士,修為從煉氣到筑基不等,甚至偶爾能看到氣息晦澀的金丹修士在某個高端攤位前駐足。叫賣聲、討價還價聲、切石前的祈禱聲、切石后的狂喜或哀嚎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股躁動不安的聲浪。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新到的黑烏砂老坑料子,出高綠靈玉的概率大增??!”
“快來看快來選!這塊莫西沙敞口的表現(xiàn)極佳,松花蟒帶俱全,必出好東西!”
“垮了垮了!又垮了!十萬靈石就這么打水漂了!”……
王浩三人如同水滴匯入大海,在人群中慢慢穿行,目光掃過一個個攤位,一塊塊奇石。阿寧看得眼花繚亂,只覺得每塊石頭都長得差不多,根本看不出所以然。林若薇也是秀眉微蹙,她的青木靈體對生機敏感,但這些石頭死氣沉沉,毫無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