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陡然拔高,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路途遙遠,山路崎嶇,所制新鹽分量必重!”
“運送艱難,稍有耽擱,實屬尋常!”
“老臣在此斷言——今日之內,我兒必定押鹽入京,叩闕復命!”
“諸公若信得過我陳震年,數(shù)十年為國征戰(zhàn),從未虛言的名聲,便請稍安勿躁,再耐心等上一等!”
這番擲地有聲的擔保,讓焦躁的議論暫時平息了幾分。
一些老臣看著陳震年剛毅的臉龐,微微頷首,眼中流露出些許理解。
“呵呵呵……陳國公,好一番慷慨激昂的父愛宣言吶!”
兵部尚書劉寰施施然踱出班列。
臉上掛著那副慣常的陰柔笑容。
狹長的眼睛瞇縫著,寒光在眼底流轉,毫不掩飾地釘在陳震年身上。
“等?還等?”
他拖長了調子,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絲寒意。
“從清晨等到日上三竿,眼看這太陽都要偏西了!”
“陳國公,您口中的今日之內,到底要等多久???”
“等到這金鑾殿外,被買不起鹽?還是討要說法的亂民圍個水泄不通?”
他猛地踏前一步,聲音陡然拔高,手指幾乎要戳到陳震年的鼻尖:“延誤軍機,尚可論斬!”
“延誤這關乎天下億兆黎民的鹽政大事,致使民怨沸騰,社稷動搖,又該當何罪?!”
劉寰猛地轉身,面向龍椅,袍袖一甩,躬身行禮。
“陛下!陳爭逾期不歸,其罪一也!”
“以虛言欺君,妄圖以虛無縹緲之新鹽推諉塞責,其罪二也!”
“而其父陳國公,明知其子狂妄誤國,非但不加以約束,反在御前為其百般開脫,甚至以辭爵相脅,試圖混淆視聽!”
“此等行徑,非但藐視君父,更置天下萬民于水火而不顧!”
他抬起頭,化作一副痛心疾首的忠臣模樣,聲音卻更加森寒:“陛下明鑒!他陳家父子如此行事,臣不得不深究其心!”
“莫非是見國事艱難,便生了異心?”
“故意拖延時日,攪亂鹽政,好讓我大衡江山動蕩,民心離散,他們便可從中漁利?”
“此乃動搖國本之禍心!其心可誅!其行當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