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眼,目光第一次落在張岱臉上。
“城西運河邊,你張家那三千畝水田,本侯征用了,連同莊上所有農(nóng)具、耕牛?!?/p>
張岱身后的豪族代表們頓時紛紛低聲議論,臉上盡是難以置信。
征用?三千畝水田?這簡直是明搶!
“淮安亭侯!”張岱臉色驟變,放下酒盞,酒水潑灑出來也渾然不顧,“那是我張家祖產(chǎn),您怎能如此強取豪奪?”
“強取豪奪?”劉駿嘴角似乎扯了一下,冰冷的目光掃過張岱,
“本侯身后,有數(shù)萬張嘴等著活命?!?/p>
“他們一路追隨,所求不過一碗飯食,一席安身之地。土地荒著,不如種著。”
他睜眼說瞎話,頓了頓,目光重新落在張岱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上,
“張家的根基在淮安城,不在那三千畝田上。本侯征田,是為安置流民,開墾荒地,活人性命。乃是給你張家行善積德?!?/p>
張岱聞言,差點咬碎后牙槽。類似的話,一向只有他們張家跟泥腳子們說。如今,話落到自家頭上了。
他氣得幾乎要原地翻臉,可劉駿帶著大軍而來。
他雖然心中暴怒,也只能怒一下。
劉駿瞄了眼敢怒不敢言的張岱,有點失望。
探子不是說張岱目中無人,橫行無忌,視人命如草芥嗎?
怎么不怒?不反抗?
你不反抗,我怎么出師有名、抄你全家?。?/p>
他不再看張岱,目光掃視全場,繼續(xù)開口:
“自今日起,淮安城成立‘民政司’,一切行政、賦稅、戶籍、商業(yè)、治安、訴訟、軍需調(diào)配,皆由民政司總攬,向本侯負責?!?/p>
“原有官吏,聽候甄別調(diào)用。”
“所有城防、街巷巡守,皆由本侯麾下戰(zhàn)兵接管?!?/p>
“宵禁提前一個時辰,違者以奸細論處。”
“所有糧秣、鐵器、鹽、布匹等緊要物資,皆需登記造冊,統(tǒng)一調(diào)度,不得私相買賣囤積。”
“違令者,斬!”
張岱渾身一顫,臉色由紅轉(zhuǎn)青再轉(zhuǎn)白,嘴唇哆嗦著,指著劉駿:
“你……你這是要霸占整個淮安!你這是謀逆!我要上告!上告州牧!上告朝廷!”
“謀逆?”劉駿輕輕嗤笑一聲,
“本侯奉旨就國,保境安民,何來謀逆?至于上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