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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夏稅稽征，西風送鴻（第2頁）

第一份依舊來自西域，是死士張騫冒死傳回的加密書信，內容極為驚人：

“王爺！張騫密報：烏孫王子軍須靡，在得到我第二批援助后，實力有所恢復，近期聯(lián)合其母族勢力，成功擊退了其叔阿莫里的一次大規(guī)模進攻，暫時穩(wěn)住了陣腳！其對我態(tài)度大為轉變，主動提出，愿與北地結為‘兄弟之邦’，共抗匈奴。更令人意外的是，他竟提出，愿將其年僅十歲的妹妹‘細君公主’（虛構人物），許配給世子為妻，以固盟好！其意在通過聯(lián)姻，將我北地更深地綁定在其戰(zhàn)車上，獲取更穩(wěn)定、更大量的支持。張騫未敢輕易答復，特飛馬請示王爺決斷！”

李凌聞報，瞳孔微縮，沉吟良久。烏孫主動提出聯(lián)姻，此乃重大戰(zhàn)略轉機，意味著軍須靡已從最初的疑慮觀望，轉向主動尋求戰(zhàn)略合作。若成，則北地“西進經略”將獲得一個強大的支點，真正實現(xiàn)“以西制胡”。然，此事亦風險巨大：世子年幼，政治聯(lián)姻關乎國體；若答應，則北地與烏孫綁定，與匈奴矛盾將徹底激化，再無轉圜余地；且朝廷對此等邊藩與外邦聯(lián)姻，態(tài)度莫測。

“子通，你如何看？”李凌問道。

公孫闕謹慎道：“王爺，此乃機遇，亦是險棋。軍須靡急于借我之力，其心可鑒。然，聯(lián)姻若成，我西進戰(zhàn)略將獲突破，烏孫可成我藩屏。然，需防其日后坐大，反噬其主。且朝廷方面……”

李凌目光閃動，決斷道：“機遇難得，險中求勝！可初步應允其結盟之意，對聯(lián)姻之事，表示‘樂見其成’，然需以‘世子年幼，需稟明朝廷，依禮制行事’為由，暫緩具體婚期。當前重點，是加大對其實際支持，助其頂住阿莫里與匈奴壓力，鞏固其實力?？纱饝雠晒そ?，提供更多鐵料、藥材。但務必通過張騫，向其嚴明：我助其復國，其需承諾，永為漢家西陲藩屬，共御匈奴，并保證我商路安全暢通。具體條款，可由張騫與之細商，報我定奪?！?/p>

“王爺英明！如此既抓住機遇，又預留余地，更以實利換承諾！”公孫闕嘆服，“臣即刻密令張騫依此方略行事！”

第二份密報則關于匈奴：潛伏漠南的暗樁回報，匈奴右賢王因連續(xù)兩次南侵失利，尤其是今夏朔方之敗，傷亡慘重，在部族中威望大跌，已遭單于庭申飭。其內部不滿之聲日漲，短期內恐無力再組織大規(guī)模南犯，可能將更多精力轉向鞏固內部、以及向西壓迫烏孫、西域以彌補損失。

“哼，胡虜亦有今日！”李凌冷笑，“然，困獸猶斗，不可不防。令趙破奴，邊境防務不可松懈，尤其要防范其小股精銳的報復性偷襲。同時，可將此消息，‘不經意’地透露給河西羌胡，使其知匈奴勢衰，更堅定與我合作之心?！?/p>

“諾！”

八月下，夏稅征收進入尾聲?？傮w而言，過程順利，府庫收入大增，民心較為平穩(wěn)，吏治在高壓監(jiān)督下也顯得較為清明。然而，一份來自長安的常規(guī)公文，卻引起了李凌的警覺。公文是丞相府轉發(fā)的一份御史大夫關于“邊郡用度”的奏疏抄件，其中雖未點名，卻隱晦提及“今有邊郡，連歲興兵，雖云御侮，然耗用浩繁，恐非長久之計”，建議朝廷“核驗邊郡軍費，明定額度，以節(jié)國用”。

“勃兄，子通，你們看，”李凌將公文示與周勃、公孫闕，“長安已有微詞矣。連番大捷，雖振國威，然亦招猜忌。有人開始擔心我北地坐大，或耗空府庫了?！?/p>

周勃皺眉道：“王爺所慮極是。此雖非明旨斥責，然警示之意已明。我北地連年征戰(zhàn)，確需休養(yǎng)生息，積累國力。然，匈奴威脅未除，邊備亦不可松。”

公孫闕道：“此亦提醒我等，與烏孫往來，需更加隱秘謹慎。聯(lián)姻之事，萬不可急于求成，需待時機成熟，并尋得妥當方式稟明朝廷，以免授人以柄?！?/p>

“嗯，”李凌頷首，“我北地身處夾縫，外有強胡，內有猜忌，行事需如履薄冰。今后一段時日，對外，對匈奴以穩(wěn)固防御為主，暫不主動大規(guī)模出擊；對內，加大力度發(fā)展生產，整頓吏治，廣積糧秣，示朝廷以富足安寧之象，而非窮兵黷武之態(tài)。西域之事，穩(wěn)步推進，但務必隱秘。待我根基更厚，實力更強，方能有更大作為?！?/p>

“臣等明白！”

八月底，夏稅全部入庫，賬目清晰，庫府充盈。李玄業(yè)完成了巡稅任務，向父親呈交了一份詳實的報告，其中不僅記錄了問題，更提出了若干完善稅制、防止吏弊的建議，顯露出其思考的深度。李凌對其越發(fā)滿意。

盛夏漸逝，秋風初起。北地郡在靖王李凌的統(tǒng)領下，平穩(wěn)度過了夏稅征收的關鍵時期，內部統(tǒng)治更加穩(wěn)固。西域戰(zhàn)略迎來重大突破，雖伴隨風險，卻前景可期。外部壓力暫時減輕，然朝廷的微妙態(tài)度提醒著李凌需時刻保持清醒與謹慎。世子李玄業(yè)在財稅領域的實踐，使其治理能力再上新臺階。狄道城內外，一片繁忙過后的寧靜與充實，為接下來的秋收冬藏做著準備。而來自西方的聯(lián)姻提議，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其漣漪正悄然擴散，預示著北地的未來，將與那片遙遠的土地，產生更加深刻的聯(lián)系。

【史料記載】

*官方史·漢書·食貨志：“（文帝時）……乃下詔賜民十二年租稅之半。明年，遂除民田之租稅?！?/p>

*家族史·始祖本紀：“文帝二年夏，北地夏糧豐稔，凌公嚴督稅賦，吏治肅然，府庫益充。適時，烏孫軍須靡遣使請盟，有意聯(lián)姻。凌公慎謀遠略，羈縻以待。朝廷微有猜疑，凌公內修政理，外示恭順。世子玄業(yè)巡稅安民，見識益廣?！?/p>

*宗教史·紫霄神帝顯圣錄：“上帝理財以安邦，西極獻盟通好，圣嗣明察秋毫，圣域根基深固。”

*北地秘錄·凌公夏稅：“李凌重賦稅之公，督征有力，西盟有突破，朝廷生微瀾，世子習政知微，北地處豐足而愈謹?！?/p>

（第三百七十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