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而然地落座在了徐濟的對側(cè),石桌上正擺放著一盤棋。
徐濟擰眉,愈發(fā)看不懂了,他什么時候跟這老匹夫有這般交集了?
聽聞公治兄善弈,可否請賜教一二?子易自顧自地挪動著棋盤上的棋子,收入竹簍。
賜教愧不敢當(dāng),倒可與成珪兄切磋切磋。徐濟臉上勉強擠出笑容。
對弈一局少說兩個時辰,好在一切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否則真可能被這老匹夫耽誤了時機。也好,請他看看今夜睢陽城中一出好戲。
黑子白子交替落在棋盤,局勢犬牙齒互,錯落有致。雙方棋力相當(dāng),誰不敢說穩(wěn)贏。
一度到了僵持的局面,雙方互相打劫應(yīng)劫,勝負只在半目之間。
棋局讓徐濟略略有些棘手,但比棋局更讓他棘手的是,城中西南方向預(yù)料中的那場大火遲遲沒有燒起來。
該你了,公治兄。子易提醒道。
徐濟從短暫的失神中回過來,不假思索就落子了,這顯然是一招臭棋。
公治兄,你的心亂了。子易笑納了新的劫材,玩味地望向他,有何煩心事?不妨說出來聽聽。
絕無此事,技不如人而已。徐濟故作大方地承認,我輸了。
公治兄說笑了,勝負尤未可知。子易同樣下了一步臭棋,棋局得延續(xù)下去。
南邊的天空依然透黑,夜靜謐,無事發(fā)生。徐濟終于耐不住了,抬頭瞥身側(cè)的杜奉,幾時了?
回相君,已經(jīng)亥時了。
亥時已經(jīng)是約定的時間了,徐濟臉色如常,兀自平靜地對弈。
他尋了個如廁的間隙,詢問杜奉情況,眼神中帶著怒火,斂藏殺意。
杜奉瑟瑟發(fā)抖,不敢看他的眼睛,相君,約摸這幫山賊蠢笨,尋不到方向,或路上迷失了?
你速去瞧瞧。
遵命,相君。杜奉接到吩咐,飛奔而出。
他牽走了府上的快馬,縱馬在長街上飛奔。他同樣好奇,謝中尉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止住了山賊的攻勢。要知道,山賊可是唯相君之命是從的。山中缺糧,正是相君在養(yǎng)著他們的肚子。
快馬加鞭,在城牆下馬,杜奉登上城樓,極目望去。只見,城外的曠野上,一大片濃黑的陣列,正是山賊無疑。但卻是全線在往后撤退。撤退就說明曾經(jīng)嘗試過攻城。
明明已經(jīng)到了城外,距離攻入城內(nèi)僅僅一步之遙,為何反而退去了?
睢陽城的西南角,相君命令親信守備官在亥時故意撤去了哨衛(wèi)。杜奉在城牆上四下望去,也并未看到軍士,無人守城,沒有哨衛(wèi),為何還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