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63章（第2頁）

皇甫嵩的命令冰冷地下達(dá)：掘墓，

開棺!

十余名軍士揮動(dòng)鐵鍬，不消片刻便挖開墳土，一口簡陋的薄皮棺材暴露在眾人眼前。

撬開棺蓋，一股腐敗的氣息彌漫開來。

棺中尸體裹著殘破的黃袍，腰間九節(jié)杖已然斷裂，腐爛的面容依稀可辨張角模樣輪廓。

棺內(nèi)躺著的，正是那位曾經(jīng)呼風(fēng)喚雨、信徒百萬的天公將軍，大賢良師張角。

只是此刻他面容枯槁，早已失了昔日蠱惑人心的神采。

取我馬鞭來?；矢︶酝蝗簧焓?。

親兵怔愣間，傅燮捧上纏銅棘的刑鞭。

這是軍中鞭笞逃卒的兇器。

大賢良師?皇甫嵩冷笑，舉辮用盡全力抽向尸身，不過是個(gè)剖人心肝的妖賊!

第一鞭抽裂了黃色法袍，露出皮下青黑的尸斑。

鞭聲破空，皇甫嵩每抽一記便歷數(shù)一罪：

這一鞭，為冀州餓殍!

這一鞭，為毀棄的明堂!

這一鞭，為戰(zhàn)死沙場的漢家兒郎!

這一鞭第五鞭竟將尸首右耳撕落，飛濺的腐液沾在皇甫嵩鐵護(hù)腕上，他卻渾不在意。

周圍軍士起初喝彩不斷，待見到尸體腹腔鉆出的蛆蟲，不少人都別過了臉不忍看。

當(dāng)鞭至第九下時(shí)，張角束發(fā)的黃巾繩斷裂，干枯的發(fā)髻散開，幾縷白發(fā)纏上鞭梢。

皇甫嵩突然收勢，盯著那張被抽爛的臉。

尸身眼皮不知何時(shí)震開，渾濁的眼球暴露在外，直直地望向天空，仿佛仍帶著某種未散的執(zhí)念。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風(fēng)吹過墳塋的嗚咽聲。

皇甫嵩扔下污穢不堪的刑鞭，卻從懷中取出素帛擦了擦手，再次下令：割下首級(jí)，傳示三軍，而后送往雒陽，以儆效尤!

軍士中，換上漢軍服飾的張梁目睹著這一切，高大的身軀在不停顫動(dòng)。

他的臉埋在頭盔的陰影里，沒人能看清他的表情，但那雙死死攥住腰間刀柄的手，指節(jié)已然泛白。

大兄的尸身就在眼前遭受如此屈辱，這比任何刀斧加身都讓他痛苦萬分。他幾乎要控制不住沖上去，將那些褻瀆兄長遺體的人撕碎。

謝喬站在距離張梁不遠(yuǎn)的地方，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身體的僵硬和那幾乎要溢出的暴戾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