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連串尖銳的馬嘶聲突然傳進了毋格的耳朵里,她心跳漏跳了半拍,轉(zhuǎn)頭望向聲音的來源。
東面的草原上,一支約摸兩百人的騎兵穿過雪幕,呼嘯而來。
毋格瞬間面色凝重,快步往山坡下跑。
當離近了,毋格終于看清了這群人的臉,雖然同族,但面孔都極為陌生。
為首的人毋格認得他,昆速,司夏部族新上位的君長,如今在草原上算是名人。
前年,昆速將妹妹嫁給了羌渠單于為閼氏。在王庭里有了人,又受到羌渠單于的重用,昆速愈發(fā)囂張跋扈,目中無人。
毋格心知肚明,昆速領(lǐng)著部族騎兵遠道而來,來者不善。
果不其然,來到南山下,昆速抬手一揮,兩百司夏騎兵直接沖進了敕巖坡。這里是勺夏人過冬的聚居地。
一時間,敕巖坡下亂作一團,司夏騎兵在營地里橫沖直撞,他們分散開來,到處搶掠,殺死幾個月大的小羊羔。族人在騎兵的沖擊下,狼狽地躲避著騎兵的皮鞭。
昆速!毋格從坡上跳下來,手持馬刀,擋在了騎兵的前面,瞪著為首的男人。
如果勺夏兒男還在,他們一定不敢,很多年前,司夏就是從勺夏分出去的小部落而已??蓛蓚€月前極支遼率勺夏勇士南征,部族如今只剩下年邁的長者和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
遲遲回不來,多半是路上遭遇了什么不測,這幫司夏人一定就是看準了這個時機,所以肆無忌憚地搶。
昆速偏過頭,打量著面前的女人。突然眼神一亮,記了起來。
我見過你,你還是如此美麗,幾年前我來你們勺夏時,你被人欺負,我可還護過你呢。昆速語氣帶著幾分輕浮。
毋格目光依舊冰冷,恨意不改半分。
他口中所謂的護,不過把她從欺負她的手里換到他自己手里罷了。
昆速饒有興致地從馬背上跳下來,邊走近毋格,邊擼起了袖子,小臂上露出一截清晰可見的疤痕,看看,當年你咬的牙齒印,現(xiàn)在都還在。
退出去!毋格拿刀指著昆速,惡狠狠地說,又瞪向他身后的其他人,你們?nèi)纪顺鋈?否則待我勺夏勇士歸來,誓踏平司夏!
聞言,昆速怔了一瞬,隨后放肆地笑了起來,笑得前合后偃,其他人也都紛紛跟著笑起來。
我沒聽錯吧?踏平我司夏?你好大的口氣啊,你們的男人還回得來嗎?昆速神情囂張地問。
實際上,這一切都在昆速的計劃當中。今年草場衰頹,牛羊不肥,但每個部族仍然需要按往年的量向單于進貢牛羊。
在王帳的時候,昆速就找上極支遼,在他耳邊放了些假消息。
我派斥候扮作漢人模樣,悄悄南下打探過了。南邊的敦煌城空虛,城內(nèi)可有大量的給養(yǎng)。只要你們拿下來,別說過冬,你們吃到明年都吃不完。
你們怎么不去?極支遼反問。
當然要去,我看中了漢人的酒泉郡,必拿下。昆速說。
兩天后,昆速派遣的斥候遠遠地望見極支遼召集三千勺夏勇士,直奔南方。雖然昆速現(xiàn)在深受單于重視,但司夏的實力仍然要遜于勺夏,不好現(xiàn)在就撕破臉皮,是以,這段時間以來,昆速的斥候一直附近在密切監(jiān)視著勺夏人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