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吃?!?/p>
“為什么呀?我娘說,小孩子,都愛吃糖的。”
“我爹說……我爹說,你家的東西,有毒。不能吃?!甭棺恿氐穆曇簦苄?,卻很清晰。
白嘉-軒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他想不通,為什么,一塊甜甜的糖,會有毒。
下午,先生教《論語》。
“……子曰:‘參乎!吾道一以貫之?!釉唬骸??!映觯T人問曰:‘何謂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p>
先生讓所有的孩子,都起立,齊聲誦讀。
他又特意,將白嘉-軒和鹿子霖,叫到了跟前。
“你們倆,是村里兩位族長的兒子。當為所有同窗的表率。來,你們倆,一起,為大伙兒,領讀一遍?!?/p>
白嘉-軒站得筆直,挺著小胸脯,大聲地,念了起來。
可他旁邊的鹿子霖,卻只是,別別扭扭地,站著,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他只是用一種,混合著羨慕、嫉妒和敵意的復雜眼神,看著身旁那個,意氣風發(fā)的白嘉-軒。
徐先生看著這兩個,本該是最親近的伙伴,此刻,卻像隔著一條看不見的河一樣,疏離的兩個孩子,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唉……這世代的恩怨,怎么就,像那磨盤一樣,一圈一圈地,都碾到這兩個不記事的娃娃身上了……”
祠堂的書房里,白景琦正在整理著舊物。他透-過窗戶,將學堂里發(fā)生的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著兒子那張,因為被拒絕,而充滿了委屈和困惑的小臉。他又想起了,多年以前,父親白承-業(yè),也曾站在這里,看著他和鹿兆山,發(fā)出了,同樣無奈的嘆息。
他緩緩地,攥緊了,手里那枚,早已被歲月,磨得溫潤光滑的銅扳指。
他知道,這恩怨,怕是,真的,解不開了。
它就像這白鹿原上的土地一樣,一代,一代地,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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