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在里面?!睆埰痨`握緊古刀,“鏡中的黑霧,是所有被‘它’吞噬過的人的執(zhí)念?!?/p>
冰鏡突然泛起漣漪,里面映出個模糊的人影,是年輕時的吳三省?!靶⌒?,別開門。”人影開口,聲音和吳三省一模一樣,“里面有你想要的真相,但真相會把你拖進(jìn)更深的局?!?/p>
吳邪心臟狂跳,幾乎要信以為真。但他忽然想起爺爺筆記里的話:“執(zhí)念如鏡,能映過往,卻照不見將來。”
“我要的不是真相?!眳切皩χR說,“是結(jié)束這一切?!?/p>
話音剛落,冰鏡里的吳三省突然扭曲變形,化作無數(shù)張臉——齊鐵嘴、陳文錦、甚至還有吳邪自己?!澳愦_定要結(jié)束?”所有聲音重疊在一起,“結(jié)束了,你就會忘記這一切,忘記張起靈,忘記胖子,回到杭州做你的小老板。”
胖子突然笑了:“胖爺我可不干,忘了你們倆,誰陪我倒斗摸金?”他朝著冰鏡啐了口,“少來這套,胖爺?shù)男慕Y(jié)實(shí)著呢!”
張起靈直接拔刀劈向冰鏡,刀光劃過的地方,黑霧慘叫著散開。“鏡是虛的,心是實(shí)的。”
冰鏡應(yīng)聲碎裂,青銅門徹底打開。門后沒有什么驚天動地的景象,只有塊普通的石碑,上面刻著八個字:“始于人心,終于人心”。
石碑前跪著具白骨,手里捧著塊血玉,正是完整的那一塊。血玉里的黑霧已經(jīng)散去,只剩下清澈的紅色,像塊普通的玉石。
“原來‘它’早就死了?!卑诐舌溃袄ё∥覀兊?,從來都是自己心里的血玉?!?/p>
吳邪走上前,白骨突然化作飛灰,血玉落在他手里。他想起西沙的古墓、蚰蜒道的尸體、冰鏡里的幻象,突然明白過來——所謂的“局”,不過是前人留下的考驗(yàn),考驗(yàn)后來者是否有勇氣放下執(zhí)念。
他把血玉放在石碑前,轉(zhuǎn)身道:“走吧。”
胖子愣了:“這就完了?咱折騰了這么久,就看了塊破石頭?”
“不然呢?”吳邪笑著拍他的肩膀,“難道還指望蹦出個外星人?”
張起靈最后看了眼青銅門,緩緩將門關(guān)上。門合上的瞬間,吳邪手心的傷疤徹底消失,胖子腰間的摸金符發(fā)出最后一道光,白澤的古籍自動翻到末頁,上面多出齊鐵嘴的字跡:“恭喜諸位,破局成功”。
走出冰窟時,雪停了,陽光穿過云層灑在雪地上,晃得人睜不開眼。胖子突然指著遠(yuǎn)處:“快看,那是不是咱租的車?”
車就停在路邊,仿佛從未被丟棄過。向?qū)ё隈{駛座上打盹,看到他們回來,揉了揉眼睛:“吳先生,你們?nèi)ツ牧??我就瞇了五分鐘?!?/p>
吳邪看向張起靈和胖子,兩人眼里都帶著笑意。他知道,有些記憶或許會模糊,但一起走過的路,絕不會消失。
車開下山時,胖子在后排打著呼嚕,白澤在副駕翻著古籍,張起靈靠在窗邊,看著窗外掠過的樹影。吳邪握著方向盤,突然哼起了爺爺教的小調(diào)。
陽光正好,前路漫長,但這一次,他們心里再無迷局。
車子剛駛離長白山地界,胖子就從后座彈起來,手里攥著個鼓鼓囊囊的布袋:“瞅瞅胖爺順的好東西!”他倒出一堆零碎——半塊銹跡斑斑的銅鏡、幾顆不知名的獸牙,還有個缺了角的陶罐,“別小看這些,說不定是哪個朝代的寶貝,回去換兩頓好酒沒問題?!?/p>
吳邪瞥了眼那陶罐,底兒上刻著的紋路和青銅門上的如出一轍,忍不住笑:“小心半夜‘它’從罐子里爬出來找你?!?/p>
“去你的!”胖子把陶罐塞回袋里,“現(xiàn)在咱可是破局之人,還怕這點(diǎn)小場面?”話雖如此,卻悄悄把布袋往座位底下塞了塞。
白澤正對著車窗哈氣,用手指畫著羅盤的指針:“你們發(fā)現(xiàn)沒?從長白山出來后,羅盤就再沒亂轉(zhuǎn)過。”他轉(zhuǎn)頭看向張起靈,“小哥,你玉佩還燙嗎?”
張起靈摸了摸胸口,搖搖頭。那枚曾灼熱如烙鐵的玉佩,此刻只剩溫潤的涼意,像塊普通的玉石。
車開到杭州已是半月后。吳山居的門虛掩著,門環(huán)上掛著串干花,是王盟臨走時掛的,說是驅(qū)蟲。吳邪推開門,院子里的青苔爬滿石階,倒是比他走時添了幾分生氣。
“得,回來還得搞大掃除。”胖子把背包往桌上一扔,灰塵揚(yáng)得老高,“王盟這小子,工資白給他了?!?/p>
正說著,里屋傳來窸窣聲,王盟頂著雞窩頭沖出來,手里還攥著本《盜墓筆記》同人志:“老板?你們……你們沒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