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的指尖還殘留著鏡面灼燒的刺痛,手機屏幕的血字卻如活物般滲入皮膚。他抬頭望向那些破土而出的鏡子,發(fā)現(xiàn)每一面鏡中世界都在以詭異的速度更迭——某個鏡中,解雨臣的銀線正將自己纏繞成繭;另一個鏡中,胖子手中的工兵鏟已被鐵銹吞噬,而他空洞的瞳孔里倒映著無數(shù)張陌生的臉。
“分頭破鏡!”張起靈的聲音穿透混亂,黑金古刀已經(jīng)劈開最近的鏡面。凌辰的火焰在空中凝成鎖鏈,卻在觸及鏡面的瞬間被染成詭異的紫色,火焰反噬著他的手臂,皮膚下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藤蔓。白青羽重新調(diào)弦,斷裂的琴弦卻自動編織成網(wǎng),將她困在原地。
吳邪的古卷符咒在鏡面上滋滋作響,忽然間,灰燼組成的畫面開始倒流。他驚恐地發(fā)現(xiàn),那些所謂“未來”的場景,竟與他們在古墓中發(fā)現(xiàn)的壁畫完全吻合——千年前的祭祀儀式、黑袍人操控的繭牢、以及最終化作青銅鏡一部分的七具骸骨?!斑@不是預(yù)言。。。。。?!彼曇舭l(fā)顫,“是我們正在重蹈覆轍!”
胖子突然發(fā)出一聲悶哼,工兵鏟被無形的力量擊飛。他踉蹌著后退,后背撞上的鏡面卻突然凹陷,伸出無數(shù)蒼白的手臂將他拖入鏡中。白澤想去救援,卻被自己的倒影纏住腳踝。倒影咧嘴一笑,露出與短信相同的血字:“你以為能打破循環(huán)?”
就在此時,白澤懷中的火種突然劇烈跳動,映出地面上若隱若現(xiàn)的陣紋。那些陣紋與他心火中閃過的青銅鏡紋路如出一轍,他猛地意識到:“這些鏡子是陣眼!只要毀掉核心——”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龍吟般的轟鳴,那面睜開紫色眼睛的巨鏡緩緩升起,鏡面流轉(zhuǎn)的平行世界畫面開始重疊。
白澤將心火注入火中,沖向最近的鏡子?;鹧娼佑|鏡面的瞬間,鏡中世界突然凝固——他看見另一個自己正站在巨鏡前,戴著黑袍人的面具,而張起靈等人的尸體倒在血泊中。這個畫面讓他動作微滯,倒影趁機纏住他的脖頸。
“別被表象迷惑!”張起靈的刀光擦著白澤耳畔劈下,斬斷刀影的同時,刀身上浮現(xiàn)出古老的符文。符文與火種共鳴,照亮了陣紋的全貌。白澤恍然大悟:“守望者說的‘人心之繭’,是讓我們困在恐懼里自相殘殺!”
眾人的攻勢突然變得凌厲。凌辰燃燒自己的本源之火,將黑焰與白焰融合成凈化之光;解雨臣用銀線編織成網(wǎng),捕捉試圖逃竄的鏡靈;白青羽的斷弦化作箭矢,精準射向陣眼的弱點。隨著最后一面鏡子碎裂,巨鏡發(fā)出不甘的尖嘯,紫色眼睛滲出血淚。
然而,就在眾人以為勝利在望時,白澤的手機再次震動。這次彈出的不是短信,而是一張照片——照片里,他們七人站在坍塌的鏡淵前,每個人的影子都變成了黑袍人的模樣。遠處的廢墟中,還有無數(shù)面鏡子正在悄然生長。
照片的冷光在眾人瞳孔里搖晃,白澤的拇指無意識摩挲著屏幕裂痕,指腹傳來的觸感卻像是某種鱗片。張起靈突然轉(zhuǎn)頭看向東南方,那里的月光被烏云割裂成鋒利的碎片,地面的鏡陣殘骸開始滲出黑色黏液,將月光吞噬成粘稠的旋渦。
“是鏡像詛咒。”吳邪的聲音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他攤開手掌,掌心不知何時浮現(xiàn)出蛛網(wǎng)般的紫色紋路,“我們打破的每一面鏡子,都在將我們的靈魂碎片困在鏡淵。”話音未落,胖子突然發(fā)出野獸般的嘶吼——他的工兵鏟表面爬滿鏡面,無數(shù)微型鏡像在金屬表面閃爍,每個鏡像里都有一個扭曲獰笑的胖子。
白青羽的琴弦突然自動震顫,奏出不屬于任何樂譜的哀鳴。琴弦割破她的指尖,鮮血滴落在地的瞬間,地面的黏液沸騰起來,凝結(jié)成七具透明的繭。繭中身影漸漸成型,竟是他們自己裹著黑袍的模樣,正用與短信相同的字跡在空中書寫:“當軀殼成為鏡面,你們將永遠被困在真實與虛妄之間?!?/p>
凌辰的火焰突然熄滅,他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皮膚開始龜裂,裂痕中滲出鏡面般的物質(zhì)。解雨臣甩出的銀線穿透最近的繭,卻發(fā)現(xiàn)繭內(nèi)的黑袍人胸口紋著與他一模一樣的海棠?!斑@些繭在復(fù)制我們!”他的銀線突然反向纏繞,將自己的手腕勒出血痕,“而且。。。。。。它們知道我們所有的弱點?!?/p>
白澤感覺火種在懷中變得冰冷,鏡面倒影順著他的手臂向上攀爬,意識開始模糊?;秀遍g,他聽見守望者的聲音在耳畔回響:“鏡淵吞噬的不是生命,是可能性?!庇洃浫绯彼縼怼麄兊谝淮翁と牍拍箷r,石壁上那些看似祭祀的壁畫,其實描繪的是無數(shù)平行世界的自己在鏡淵中輪回。
“我們根本不是在對抗鏡淵。”白澤突然笑出聲,心火在笑聲中重新燃起,“我們在對抗千萬個失敗的自己!”他將火種按在自己眉心,火焰順著鏡面紋路灼燒,“胖子,用你的鏟子砸我的頭!吳邪,把符咒貼在我心臟位置!”
眾人對視一眼,在白澤堅定的眼神中讀懂了他的意圖。胖子咬著牙舉起工兵鏟,鏟刃卻在落下前顫抖:“白澤,你瘋了!這會要了你的命!”“正是要我的命。”白澤的瞳孔映著跳動的火焰,“鏡淵需要我們的恐懼作為養(yǎng)分,當我們主動擁抱毀滅。。。。。?!?/p>
吳邪的符咒貼上白澤胸口的瞬間,所有繭同時炸裂。白澤的身體化作萬千螢火,每簇火焰中都映出一個不同的結(jié)局。其中最耀眼的一簇,照亮了鏡淵深處的青銅巨鏡——鏡面不再流轉(zhuǎn)平行世界,而是映出七道并肩而立的身影。
張起靈握緊黑金古刀刺入地面,符文光芒順著陣紋蔓延;凌辰重新點燃雙生火焰,這次火焰里纏繞著銀色的鎖鏈;解雨臣的銀線化作流光,在空中織成巨大的網(wǎng);白青羽撥動斷弦,琴弦發(fā)出的不再是哀鳴,而是戰(zhàn)歌般的激昂旋律。
當最后一道繭牢徹底消散,手機再次震動。這次屏幕亮起的不是血字,而是一行細小的銘文:“破鏡非重生,而是萬千可能的重疊?!边h處的鏡淵傳來轟鳴,青銅巨鏡緩緩沉入地底,而地面上,一株由鏡面碎片組成的樹苗正在月光中生長,每片葉子都映著不同的星空。
鏡面樹苗的生長速度肉眼可見,葉片折射的星芒交織成光網(wǎng),將眾人籠罩其中。白澤消散的螢火突然重新匯聚,在光網(wǎng)中央凝結(jié)成實體,他的掌心浮現(xiàn)出一枚青銅碎片,紋路與鏡淵巨鏡如出一轍。"這不是結(jié)束。"碎片表面滲出微光,投射出半透明的全息地圖,七處紅點在華夏版圖上若隱若現(xiàn)。
張起靈的麒麟紋身突然發(fā)燙,刀身上的符文與地圖產(chǎn)生共鳴:"是新的鏡陣。"他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黑金古刀劈開虛空,卻在裂口處觸碰到粘稠的鏡面屏障。凌辰嘗試用火焰灼燒,黑火與白焰卻被吞噬成詭異的靛藍色,反照出他們扭曲的面容。
"這些鏡面在吸收我們的能力。"解雨臣扯斷纏繞的銀線,發(fā)現(xiàn)絲線末端長出了細小的鏡片,"就像。。。。。。在進化。"胖子抹了把冷汗,突然僵住——他的影子正在地面上自行延展,化作無數(shù)鏡面組成的觸手。白青羽急撥斷弦,音波震碎觸手的瞬間,琴弦上附著了紫色的結(jié)晶。
吳邪翻開古卷殘頁,泛黃的紙頁突然滲出鮮血,拼湊出古老的預(yù)言:"當鏡樹開花,七魄歸位,虛淵之門將現(xiàn)。"他的手指撫過血字,突然想起在鏡淵深處看到的畫面——他們戴著黑袍面具操控繭牢的世界里,那株鏡面樹苗已經(jīng)綻放出妖異的花朵。
"我們被當成了鑰匙。"白澤握緊青銅碎片,碎片邊緣開始切割他的皮膚,"守望者說人心是最堅固的繭,但鏡淵想要的,是讓我們成為繭本身。"他的傷口涌出的不是血,而是閃爍的鏡面顆粒,"這些紅點不是陣眼,是其他平行世界的我們,正在試圖突破屏障。"
地面突然劇烈震動,鏡面樹苗的枝干扭曲成巨大的鑰匙形狀,葉片上的星空開始倒流。白澤的瞳孔映出無數(shù)個自己,每個都舉著相同的青銅碎片。"如果鏡淵要融合所有可能。。。。。。"他將碎片刺入心口,"那我們就制造新的可能!"
火焰從他的傷口噴涌而出,這次的火光中浮現(xiàn)出七道虛影——是不同時空的他們。虛影同時抬手,手中的青銅碎片拼成完整的鏡面。張起靈的刀光、凌辰的雙焰、解雨臣的銀網(wǎng)、白青羽的音波、吳邪的符咒、胖子的蠻力,與白澤的心火轟然交匯。
鏡面樹苗在強光中炸裂,漫天碎片卻沒有墜落,而是懸浮在空中組成星圖。星圖中央,一扇布滿符文的青銅門緩緩浮現(xiàn),門縫中透出的不是光,而是千萬雙紫色的眼睛。手機再次震動,這次彈出的是一段倒計時:00:07:59,下方用血寫著:"你們,準備好成為鏡子,還是打破鏡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