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您救我一命,如今該換我護您周全?!绷璩娇瘸鲆豢谘?,卻仍伸手抹去白澤嘴角的血跡,“其實我一直想告訴您,這千年追隨,從不是出于報恩。。?!痹捨凑f完,陰帥的攻擊再度襲來,凌辰將白澤猛地推開,自己卻被黑霧纏住腳踝,拖入深淵。
“凌辰!”白澤瞳孔驟縮,周身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強大靈力,玉瓶光芒化作實質(zhì)的光刃,將黑霧斬碎。他縱身躍向深淵,抓住凌辰染血的手,靈力如長河傾瀉注入對方體內(nèi):“不許死。。。我不準!”這一刻,他忽然看清自己心底那抹長久以來被忽視的悸動——原來早在漫長歲月里,那個默默陪伴的身影,早已成了他無法割舍的牽掛。
白澤抱著渾身是血的凌辰跌落在碎石堆上,指尖顫抖著摸出玉瓶。瓶中最后的丹藥泛著微弱的光,在搖曳的光影下顯得格外珍貴。他掰開凌辰緊咬的牙關(guān),將丹藥送入他口中,又渡了一縷靈力助其化開:“吞下去,一定要撐住?!?/p>
凌辰虛弱地睜開眼,看著白澤布滿血絲的眼睛和急促起伏的胸膛,嘴角扯出一抹笑:“原來神君也會慌?!痹捯粑绰?,就被白澤狠狠瞪了一眼。白澤將他摟得更緊,掌心貼著他后背緩緩輸送靈力,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再敢死,我定將你魂魄抽出來,鎖在身邊永生永世。”
周圍的喊殺聲依舊激烈,胖子的炸藥轟鳴、黑金古刀的錚鳴混著尸傀的嘶吼。但此刻白澤的世界里只剩下懷中的人,他將臉埋在凌辰頸間,感受著對方逐漸平穩(wěn)的呼吸,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靈力順著經(jīng)脈游走,凌辰傷口處的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蒼白的臉色也有了一絲血色。
“等這次活下來。。?!卑诐奢p聲呢喃,溫熱的呼吸掃過凌辰耳畔,“我便帶你回昆侖山,再也不涉這人間紛爭?!绷璩教謸嵘习诐傻哪?,拇指輕輕擦去他眼角未落下的淚:“一言為定?!眱扇祟~頭相抵,在腥風血雨中,許下跨越千年的承諾。
解雨臣擦拭金線的動作驟然停頓,金線在指尖繃得筆直,幾乎要割裂掌心。白青羽指尖凝聚的靈力突然紊亂,在空氣中炸出細小的藍色電火花。兩人對視一眼,眼底翻涌的酸澀如潮水般難以抑制。
胖子灌酒的動作僵在半空,視線在幾人之間來回打轉(zhuǎn),喉結(jié)滾動著咽下一口酒:“我說你們這眼神。。。是要吃人啊?”他悄悄往旁邊挪了挪,生怕卷入這場無形的暗潮。黑眼鏡重新戴上墨鏡,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匕首,卻精準地捕捉到解雨臣指節(jié)發(fā)白的細微變化。
白青羽攥緊了拳頭,淡藍色靈力不受控地在周身縈繞:“憑什么。。?!彼哉Z,聲音被戰(zhàn)場的轟鳴吞沒。千年來,他追隨白澤踏遍山河,將情愫藏在每一次并肩作戰(zhàn)的默契里,此刻卻見那人對旁人露出從未有過的溫柔。
解雨臣將金線收入袖中,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作為解家當家人,他在九門翻云覆雨,卻唯獨在白澤面前失了方寸??粗诐尚⌒囊硪碜o住凌辰的模樣,他忽然覺得,自己精心準備的機關(guān)暗器、巧奪天工的戲服,都不及那人一句真心的關(guān)切。
戰(zhàn)場硝煙彌漫,尸傀的嘶吼聲中,兩人無聲地握緊了武器。嫉妒如毒蛇啃噬著心臟,但他們更清楚,此刻白澤需要的不是爭風吃醋的糾葛,而是并肩作戰(zhàn)的力量。于是,解雨臣的金線再度破空而出,白青羽的靈力化作利刃,在血色光影里,將洶涌的愛意,化作守護心上人的鋒芒。
張起靈倚著洞壁的身影紋絲不動,唯有握刀的指節(jié)泛出青白。他垂眸凝視著刀刃上倒映的白澤與凌辰交疊的身影,黑金古刀在掌心發(fā)出細微的震顫,仿佛在共鳴他壓抑千年的情愫。尸傀的腐臭混著血腥氣撲面而來,卻蓋不住記憶里白澤身上若有似無的藥香——那是千年前在雪山療傷時,他曾貪婪汲取過的氣息。
當白澤的靈力屏障因陰帥壓迫而動搖時,張起靈幾乎本能地疾沖而上,刀光如銀練般劈開黑霧。余光瞥見白澤將凌辰護在懷中的剎那,他的動作微不可察地滯了一瞬,胸口泛起的酸澀比張家古樓深處的寒潭更冷。但他只是更用力地握緊刀柄,刀刃與陰帥的鎖鏈相撞,迸發(fā)出的火星照亮他緊抿的唇。
胖子的驚呼在身后炸開,張起靈卻無暇回頭。他看見白澤為凌辰渡靈力時顫抖的指尖,看見那雙他曾在無數(shù)個深夜渴望觸碰的手,此刻正溫柔地覆在別人后背。刀身的血紋瘋狂流轉(zhuǎn),吞噬著陰氣的同時,也在灼燒著他克制許久的情感。他突然想起初遇白澤時,那人說他的眼睛像藏著整片星空,可如今,他眼里的星光卻盡數(shù)黯淡。
陰帥的攻擊愈發(fā)凌厲,張起靈卻不退反進。當黑霧纏繞上脖頸時,他沒有掙扎,任由冰冷的觸感漫過皮膚——如果這樣能讓白澤少受一點傷,就算墜入深淵,也勝過看著他為別人心疼。直到白澤焦急的呼喊傳來,他才猛地揮刀,將黑霧斬碎的同時,藏起眼底翻涌的深情,繼續(xù)沉默地站在陰影里,做那個永遠不會開口的守護者。
吳邪盤坐在地,運轉(zhuǎn)龍魂之力的動作突然凝滯。金龍?zhí)撚霸谒苌韯×艺痤?,仿佛也感知到了主人?nèi)心的波瀾。他看著白澤小心翼翼喂凌辰丹藥的模樣,喉間泛起一絲苦澀,那些曾在古墓中與白澤并肩作戰(zhàn)的畫面,此刻如潮水般涌來。
他想起白澤第一次為他療傷時,指尖帶著淡淡的暖意;想起白澤耐心教他控制龍魂之力的模樣,眼底滿是關(guān)切。吳邪攥緊了拳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卻強裝鎮(zhèn)定地繼續(xù)運轉(zhuǎn)靈力?!拔覜]事?!碑斉肿油秮頁鷳n的目光時,他扯出一個蒼白的笑容。
解雨臣的金線與白青羽的靈力在空中交織,形成一道絢麗的屏障。吳邪望著白澤的背影,想起自己無數(shù)次在危險中盼著他出現(xiàn)的心情,此刻卻覺得無比諷刺。龍魂之力不受控制地暴走,金色光芒驟然暴漲,震退了靠近的尸傀。
“吳邪!”白澤的聲音混著靈力傳來,帶著一絲擔憂。吳邪抬頭,正對上那雙溫柔的眼眸,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說些什么,卻又咽下所有話語,只是用力點了點頭,繼續(xù)將靈力注入光柱。在洶涌的愛意與殘酷的現(xiàn)實之間,他選擇了沉默,將所有情愫都化作守護白澤的力量。
白澤周身靈力尚未完全平復(fù),卻在瞥見陰帥分身在吳邪身后凝聚成型的瞬間,瞳孔猛地收縮。他毫不猶豫地將懷中的凌辰托付給胖子,腰間靈劍“錚”地出鞘,寒光劃破戰(zhàn)場的血色迷霧:“胖子,護住他!”話音未落,人已化作流光疾沖而去。
胖子慌忙接住凌辰軟倒的身軀,酒壺“當啷”墜地:“我說老白!你這也太見色——”后半句話被尸傀的嘶吼淹沒,他只得騰出一只手摸出雷管,咬牙切齒道,“得,老子成專業(yè)保姆了!”
白澤的靈劍裹挾著凜冽劍氣,精準劈開陰帥黑影伸出的利爪。吳邪周身龍魂之力紊亂,金色虛影忽明忽暗,抬頭時正撞進白澤染著血絲卻堅定的眼眸:“凝神!”白澤低喝一聲,另一只手結(jié)印抵住吳邪后背,溫潤靈力順著經(jīng)脈注入,強行穩(wěn)住暴走的力量。
解雨臣金線突然暴漲,纏住從側(cè)面偷襲的尸傀,余光卻死死盯著白澤護在吳邪身側(cè)的身影。白青羽靈力凝成的冰錐擦著陰帥耳畔飛過,指節(jié)發(fā)白地握緊劍柄——他們都從未見過白澤如此不顧一切的模樣。
張起靈的黑金古刀突然爆發(fā)出刺目血光,刀鋒斬向陰帥本體,試圖為白澤爭取時間。黑眼鏡甩出的煙霧彈在混亂中炸開,朦朧霧氣里,白澤將吳邪護在靈劍形成的光罩內(nèi),衣擺被陰帥的黑霧腐蝕出焦痕,卻始終未曾后退半步:“有我在?!?/p>
白澤劍刃格擋陰帥利爪的瞬間,余光掃過黑眼鏡閃避時不自然的身法——那個總愛戴著墨鏡、懶散從容的男人,此刻轉(zhuǎn)身時肩頸轉(zhuǎn)動的角度,竟與三年前在南海古墓里判若兩人。玉瓶在袖中微微發(fā)燙,其中封存的一縷氣息,正與眼前人身上若有似無的腐味產(chǎn)生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