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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沒有走出去，一切都假（第1頁）

胖子第一個邁上階梯，腳剛踩上去就“嗷”了一聲，不是疼，是因為階梯的觸感太真實——粗糙的石面帶著潮氣，甚至能摸到人工鑿刻的棱痕?！皨尩?，總算不是那滑不溜丟的鬼東西了?！彼仡^啐了一口，手電光掃過身后的石室，青銅鼎已經(jīng)恢復平靜，紅光斂成一團，像顆打蔫的果子。

吳邪跟著往上走，每一步都踏得很用力，仿佛要把剛才在通道里的壓抑全踩出去。他摸了摸手腕，青痕已經(jīng)淡得幾乎看不見，只剩下一點淺淺的印子，像塊快要褪盡的淤青?！鞍诐桑阏f它靠‘重復’活著，那我們現(xiàn)在算不算打破循環(huán)了？”

白澤走在中間，靈劍已經(jīng)收回鞘里，掌心的傷口在慢慢愈合，只留下道淺紅的印子。“算，也不算。”他抬頭看了眼階梯盡頭的天光，“就像給賴床的人潑了盆冷水，能讓它醒一陣子，但根還在。這墓嵌著的‘活物’沒死透，只要還有人闖進來，它說不定又會醒?！?/p>

張起靈走在最前面，古刀歸鞘的聲音在空曠的階梯間格外清晰。他似乎對這些討論并不在意，只是腳步?jīng)]停，磷火石的光在他前方鋪開，照亮一級級向上的石階。吳邪注意到，他手腕上的青痕比自己的褪得更快，幾乎已經(jīng)消失了，只有古刀劃過掌心的傷口還在滲著血珠，滴在石階上，暈開一小朵暗紅的花。

快到頂端時，空氣里的腥甜味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山間特有的清冽，混著草木和雨水的味道。胖子深吸一口氣，咂咂嘴：“這味兒才對嘛，比墓里那股子甜膩膩的強多了?！彼涌炷_步，率先沖了出去。

吳邪跟著鉆出階梯口，一抬頭就愣住了——他們竟站在半山腰的一處斷崖上，身后是嵌在山壁里的石門，此刻正緩緩閉合，最后縮成一道和周圍巖石顏色幾乎一致的縫，不細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眼前是連綿的山巒，剛才下過雨，云霧在山谷里飄著，陽光透過云層灑下來，在草葉上的水珠里映出細碎的彩虹。

“這是……我們進來的那座山？”吳邪有點懵，他們明明是從山底的石廳跳下去的，怎么會從半山腰出來。

白澤靠在一塊巖石上，看著遠處的云海：“活墓會自己‘移動’，入口和出口本來就不在一個地方。它剛才收縮的時候，順便把我們‘推’到這來了?！?/p>

胖子正蹲在草叢里干嘔，剛才在墓里憋著的惡心勁兒這會兒全上來了。“管它推哪呢，出來就好?！彼税炎?，突然“咦”了一聲，從草里摸出個東西，“這啥？”

那是塊巴掌大的青銅碎片，邊緣很新，像是剛從什么東西上掰下來的，上面刻著的紋路和石臺上的很像，但更簡單，像個簡化的符號。吳邪接過來一看，碎片背面還粘著點暗紅色的粉末，和白澤捏碎的帛書殘片粉末很像。

“它的‘皮’？”吳邪皺眉，“剛才炸開的時候掉下來的？”

張起靈走過來，指尖在碎片上碰了一下，碎片突然發(fā)燙，吳邪手一抖，差點把它扔了。等熱度退去，上面的紋路已經(jīng)淡了許多，像被水洗過一樣?！傲糁??！睆埰痨`吐出兩個字，目光看向遠處的山谷，“它還會找回來?！?/p>

胖子湊過來看熱鬧，突然指著山下：“哎，你們看那是不是我們停的車？”

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往下看，山腳下的公路上果然停著輛熟悉的越野車，在綠樹叢里像個小小的白點?！斑€真是！”吳邪松了口氣，“看來沒跑偏太遠?！?/p>

白澤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先下山再說。我打賭胖子現(xiàn)在能吃下三碗面，加雙份肉的那種?！?/p>

“那必須的！”胖子立刻來了精神，扛起工兵鏟就往山下走，“不光要吃面，還得整兩瓣蒜，再整瓶二鍋頭，沖沖這晦氣！”

吳邪跟在后面，手里還捏著那塊青銅碎片，碎片已經(jīng)徹底涼了，像塊普通的石頭。他回頭看了眼那道隱在山壁里的石門，陽光照在上面，連影子都沒留下，仿佛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切只是場幻覺。

但掌心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手腕上的淺痕尚未完全消失，還有空氣中那若有若無的、屬于外面世界的真實氣息——都在告訴他，他們確實從那座會呼吸、會收縮、會記仇的活墓里走出來了。

張起靈走在最后，古刀的穗子被山風吹得飄起來。他抬頭望了眼天空，云層正慢慢散去，露出湛藍的底色。然后他收回目光，加快腳步，跟上前面說笑的三人。

山腳下的公路上，越野車的車門被風吹得輕輕晃動，遠處傳來幾聲鳥鳴，清脆得像能穿透云層。屬于古墓的黑暗和腥甜被遠遠拋在身后，而新的陽光正落在他們腳下的路上，一寸寸向前延伸。

越野車的引擎發(fā)動時，胖子正抱著半瓶礦泉水猛灌，喉結滾動的聲音在安靜的車廂里格外清晰?！皨尩?，總算能喝口干凈水了。”他抹了把嘴，把空瓶扔到后座，“接下來去哪？胖爺我建議直奔縣城，找個帶熱水澡的旅館，再點一桌硬菜，紅燒肉必須管夠。”

吳邪握著方向盤，后視鏡里映出那座漸漸遠去的山，云霧重新攏了上去，像給它蓋了層薄被?！跋热タh城休整，”他打了個哈欠，眼皮開始打架，“不過得先給小花打個電話，這趟活兒賠本賠大了，得讓他報銷點精神損失費?！?/p>

白澤靠在副駕上，指尖轉著那塊青銅碎片，碎片在陽光下泛著冷光，紋路已經(jīng)淡得幾乎看不見。“報銷估計懸，”他笑了笑，“你忘了？當初是你拍胸脯說這墓里有西周的鼎，現(xiàn)在別說鼎了，連片完整的瓦當都沒帶出來?！?/p>

“那能怪我嗎？”吳邪瞪了他一眼，“誰知道這墓是活的？再說了，咱們好歹撿回條命，這就比啥都強?！彼捯魟偮?，手機突然響了，屏幕上跳著“王盟”兩個字，接起來就聽見那頭哭喪的聲音：“老板！店里進賊了！就你上次收的那批老物件，全沒了！”

吳邪腦子“嗡”的一聲，差點把車開溝里?！笆裁矗?！”

胖子湊過來搶過手機：“王盟你個兔崽子，是不是又在店里摸魚？鎖門了沒？報警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