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忍驚呼一聲,慌忙抱住他軟倒的沉重身軀,感受著他冰涼的溫度和臉上那尚未褪去的、猙獰的深紅毒紋。
他最后未竟的話語,像一把最鋒利的刀,懸在了她的心上。
她終于明白,他所有的別扭,所有的退縮,所有看似冷漠的縱容,背后隱藏著的,是這樣一份沉重到足以將他自身壓垮的、近乎絕望的愛與恐懼。
他寧愿自己背負(fù)所有痛苦,化身復(fù)活亡者的“神只”去彌補世間的遺憾,也唯獨不敢去觸碰她可能逝去的未來。
因為那對他而言,是比永恒孤寂更深沉的地獄。
因為,愛是升華。
……
蝴蝶忍抱著他昏厥過去的身軀,感受著他異常的體溫和臉上那尚未褪去的、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動的深紅毒紋,整個人如同被浸入冰火交織的深淵。
思緒混亂如麻,心痛得幾乎要炸開。
她想到他直到昏迷前,還在執(zhí)著于“愛是升華”。
如果真如他所說,他是個內(nèi)心空洞的人,為什么他選擇的不是吞噬一切來填補自己,而是近乎自虐地去滿足他人,去彌補所謂的遺憾?
他去復(fù)活香奈惠,去推行柱存活計劃,去試圖讓這個世界“沒有遺憾”……
說到底,他可以坦然接受痛苦,接受自己就是那個曾經(jīng)傷害過無數(shù)人、因此需要承受永恒懲罰的罪人。
他認(rèn)為這是他自己應(yīng)得的。
但唯獨……他懇求著,那些因他而生的怨恨與罪孽,不要去波及、去傷害其他無辜的人。
她不完全了解他的過去,但從這情花毒紋,從他零碎的話語中,她已能拼湊出一個模糊而駭人的輪廓——
他曾經(jīng),或許真的犯下了無法被原諒、罪孽深重的過錯。
哪怕后來有茉莉小姐引導(dǎo)他明白“愛是升華”,讓他開始向善。
但在蝴蝶忍根深蒂固的觀念里,從來不相信“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罪孽就是罪孽,無法被后來的善行抵消或抹去。
她自己也絕對、絕對不會愛上這樣一個背負(fù)著滔天罪業(yè)的人。
這是她一直以來堅信的愛情觀和是非觀。
可是……
可是偏偏是他。
偏偏是這個連自身罪孽都考慮得如此周全,甚至試圖用情花毒紋將一切痛苦銘記在身、獨自承擔(dān)的男人。
她看著他昏迷中依舊緊蹙的眉頭,淚水混合著一種近乎絕望的明悟,洶涌而下。
“偏偏你就是連這里都考慮到了……”
她的聲音哽咽著,帶著哭腔,卻又像是在笑。
“你就是想讓我恨你……讓我自認(rèn)為你對不起我,覺得我可以理所當(dāng)然地去傷害你,報復(fù)你,這樣……,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