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75章 回答（2）（第4頁）

徹底的死寂。

他所有的聲音、所有的動作、所有的辯解，在這一刻，被這個他無法否認(rèn)、無法解釋的事實(shí)，徹底轟得粉碎。

面具遮擋了他的表情，但他劇烈起伏的胸口和徹底僵直的身體，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她什么都知道。

從那個看似無意的靠近和傾訴開始，到她“意外”睡著，再到他那個輕柔的、逾越了“規(guī)矩”的懷抱……她全都知道。

這才是她最終的底牌，也是她確認(rèn)他身份的、最無可辯駁的證據(jù)。

他沉默著，沒有再試圖辯解或偽裝。手指緩緩抬起，觸碰到那堅(jiān)硬木質(zhì)面具的邊緣，然后，默默地將其摘了下來。

面具之下，果然是他。

依舊是那張清俊卻帶著疏離感的面容，只是此刻，那雙總是平靜無波的眼眸中，翻涌著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情緒——

有無奈，有疲憊，或許還有一絲……被看穿后的釋然？

蝴蝶忍看著他，臉上的笑容依舊保持著，但那笑容愣住了，仿佛凝固在了臉上。

紫眸中的銳利和審視在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驟然涌入的、洶涌的回憶與極其復(fù)雜的情感。

她想起了風(fēng)雪中的護(hù)送，想起了儲物室里的紙花與決絕，想起了雨中的擁抱與那句“藥死你”的威脅，也想起了那封冰冷的絕交信和此后心如死灰的日日夜夜……

所有的畫面在這一刻，與眼前這張真實(shí)的臉重疊。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誰也沒有再說話。

空氣仿佛凝固，又仿佛流淌著千言萬語。

最終，是他先開了口。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沙啞和濃濃的倦怠，仿佛看透了所有的徒勞：

“看出來……”他輕輕吐出幾個字，目光與她復(fù)雜的神情相遇。

“還不如看不出來?！?/p>

他頓了頓，語氣里帶著一種近乎虛無的平靜，問道，“又有何意義?！?/p>

這句話，像是在問她，又像是在問自己。

看穿了身份，揭穿了偽裝，逼到了絕境……然后呢？能改變什么？能回到過去嗎？能讓他放下對茉莉的執(zhí)念嗎？能讓她忘卻那些被推開、被隱瞞的傷痛嗎？

這看穿本身，似乎除了帶來更深的糾纏和痛苦，并無其他“意義”。

蝴蝶忍聽著他的話，看著他眼中那片沉寂的荒蕪，臉上的笑容，終于一點(diǎn)點(diǎn)、一點(diǎn)點(diǎn)地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