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像一把小巧的鑰匙,輕輕撬開了這場正式“交涉”的序幕。
空氣里,彌漫開一種心照不宣的、危險的曖昧氣息。
她那句“原來您還是能感覺到的呀~”帶著柔軟的鉤子,還在空氣中縈繞。
下一秒,蝴蝶忍臉上的笑容絲毫未變,甚至更加甜美,卻突然毫無預(yù)兆地吐出兩個字:
“檢查?!?/p>
她同時將雙手在他面前輕輕一攤,掌心向上,做了一個再明顯不過的“索取”姿態(tài)。
動作自然流暢,仿佛這不是什么突兀的要求,而是一件早已約定俗成、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
他顯然被這跳躍的思維和直接的要求弄得怔住,身體幾不可察地頓了一瞬。
那雙平靜的眼眸里閃過一絲極淡的愕然,似乎沒料到她會如此單刀直入。
他沉默了一秒,沒有去接“檢查”這個話頭,反而抬眼看她,提出了一個看似相關(guān)實則偏離核心的問題,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圖轉(zhuǎn)移焦點的意味:
“你不是說和她來的嗎?”
這個“她”自然指的是甘露寺蜜璃。他精準(zhǔn)地抓住了她之前話語里的信息,卻巧妙地避開了“檢查”的對象——
那些她寫來的、他是否真的如她“威脅”的那般妥善保存而未曾銷毀的信件。
這反應(yīng),幾乎等同于默認(rèn)了他完全理解她所謂的“檢查”是指什么,卻又不想正面回應(yīng)。
蝴蝶忍看著他這副明知故問、試圖蒙混過關(guān)的樣子,紫眸中的笑意更深了,那笑容如同覆蓋在薄冰上的陽光,溫暖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力。
她并沒有被他帶偏,依舊維持著雙手?jǐn)傞_的姿勢,微微前傾身體,聲音依舊輕柔,卻將那兩個字的重量再次清晰地、緩慢地壓向他,帶著微笑的威脅:
“我說的是——檢、查、哦?!?/p>
她刻意放緩了語速,強調(diào)了關(guān)鍵詞,目光緊緊鎖住他的眼睛,不容他有絲毫回避的余地。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滯。
他看著她攤開的、等待著他交出“證據(jù)”的雙手,再對上她那副“你不乖乖配合,我就要采取‘上司’措施了”的溫柔笑容,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交出信件,等于承認(rèn)自己確實遵從了她的“命令”,是一種無聲的屈服。
不交,或者推脫,則立刻坐實了“違抗”的嫌疑,給了她立刻發(fā)作的理由。
進(jìn)退兩難。
在蝴蝶忍那帶著微笑卻不容置疑的注視下,他沉默地與她對視了幾秒,那眼神里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類似于“真是拿你沒辦法”的無奈,又像是某種無聲的嘆息。
最終,他還是選擇了妥協(xié)。
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動作略顯遲緩地轉(zhuǎn)過身,從放在身旁不遠(yuǎn)處的、那個看起來有些年頭的布制挎包里,開始翻找。
他的動作不疾不徐,甚至有些刻意的緩慢,仿佛在借此拖延時間,或者表達(dá)某種無聲的抗議。布料摩擦發(fā)出輕微的窸窣聲。
過了一會兒,他從包里拿出了一個以防水油紙仔細(xì)包裹好的、方方正正的扁平小包裹。
那包裹看起來被保護(hù)得很好,邊角整齊,沒有一絲褶皺。
他拿著那個包裹,停頓了一下,才伸手,將它遞到了蝴蝶忍依舊攤開的掌心上。動作間帶著一種顯而易見的、不情不愿的滯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