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那不容閃躲的目光,知道任何含糊其辭或沉默以對,在她這里都行不通了。
他被逼到了必須直面這個問題的墻角,必須給出一個能讓她(或者說,讓他自己)信服的“理由”。
而這個理由,恰恰是他最不愿、也最難宣之于口的。
面對甘露寺毫不放松的追問,他沒有再像之前那樣試圖用模糊的借口搪塞或沉默以對。
他抬起眼,目光平靜地迎上她探究的視線,直接回答道,語氣里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混合著無奈和些許煩躁的情緒:
“她讓我很無語?!?/p>
這個理由出乎意料地……具體,卻又無比抽象。
“無語”,不是討厭,不是怨恨,甚至不是簡單的“煩”。
它是一種更深層次的、面對某種無法理解、無法應對、甚至無法有效溝通的行為或存在時,所產(chǎn)生的深深的無力感和思維停滯狀態(tài)。
他頓了頓,似乎覺得這個理由還不夠充分,又補充了一句,語氣更加沉重:“我實在接受不了?!?/p>
接受不了什么?是接受不了她那執(zhí)著的、無孔不入的靠近?是接受不了她那種帶著算計(在他看來)又夾雜著真誠的試探?
是接受不了她總能精準地挑起他試圖冰封的情緒?還是接受不了……面對她時,那個會變得不再那么“穩(wěn)定”和“可控”的自己?
這個理由,沒有指控蝴蝶忍任何道德上的瑕疵,卻比任何指責都更深刻地描述了她在他內心世界中所造成的“困擾”。
這是一種基于性格、行為模式和情感波長極度不匹配而產(chǎn)生的、最根本的“不適感”。
甘露寺聽到這個理由,也愣了一下。
她預想過很多可能,比如“她太強勢”、“她管得太多”、甚至“我討厭她”,卻萬萬沒想到會是“讓我很無語”和“接受不了”這種近乎……情感上的過敏反應。
這讓她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了,因為這種感覺,似乎比單純的“不喜歡”更加根深蒂固,也更難用道理去說服。
他看著她執(zhí)著追問的樣子,知道不給出一個更具說服力的解釋,這場“審訊”將永無止境。
他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整理措辭,最終用一種相對平和的語氣補充道:
“但老實說,我挺欣賞她的。"
他承認了她的能力和特質。
“我不討厭她?!?/p>
隨即,他再次強調,并將原因歸結于自身,“我個人原因,我不想和她有任何關系?!?/p>
這個說法比單純的“無語”更進了一步,明確劃清了界限,卻又將原因籠統(tǒng)地歸于“個人”,試圖做最后的保留。
然而,甘露寺蜜璃的思緒卻瞬間跳到了自己之前的那個最大膽的猜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