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險……差點就在心思細(xì)膩的妹妹面前暴露了。她無奈地看了一眼對面那個“罪魁禍?zhǔn)住保灰娝琅f睡得“香甜”,對剛才這場因他而起的、險些穿幫的危機毫無所知。
帶著一絲怨念,蝴蝶忍決定,等到了地方,一定要好好“預(yù)支”一下她的“精神損失費”。
沒過多久,對面座位上“癱睡”的波波塔塔維奇先生似乎醒了過來。
他先是煩躁地抓了抓面具,然后開始用那種刻意拔高的、抱怨的語調(diào)嘟囔起來:
“哎呀!好悶?。∵@車廂也太悶了!”“受不了了!我要出去透透氣!這差事真是……工資少了可真不行!”
他一邊抱怨著,一邊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故意弄出些聲響,然后拉開車廂門,朝著火車尾部連接處走去。
那姿態(tài),活脫脫一個因為環(huán)境不適而鬧脾氣的“難搞”雇員。
蝴蝶忍看著他的表演,心里跟明鏡似的。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對著身旁的香奈乎露出一個“你看吧”的表情,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困擾”:
“看吧,真是的……真讓人不省心呢?!?/p>
“我怕他又要抱怨著要加工資了。香奈乎你坐一會兒,我去勸勸他?!?/p>
香奈乎乖巧地點了點頭。
蝴蝶忍起身,也走向了火車尾部。當(dāng)她拉開連接處的門時,看到的卻不是那個戴著滑稽面具、喋喋不休的“波波塔塔維奇”。
只見他已經(jīng)摘下了面具,隨意地放在一邊,正背靠著車廂壁,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而他的外套,則被他細(xì)心地墊在了身下。
他微微仰著頭,看著車窗外飛速掠過的景物,側(cè)臉在晃動的光影中顯得有些沉靜,甚至……凝重。
聽到開門聲,他轉(zhuǎn)過頭,看向她。
蝴蝶忍走到他身邊,沒有像之前那樣用玩笑的語氣,而是輕聲問道:“怎么了?”
他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身邊、那用外套墊著的空位,言簡意賅:“坐?!?/p>
蝴蝶忍看著他那副不同于往常的、準(zhǔn)備長談的架勢,以及身下那明顯是特意為她準(zhǔn)備的外套墊子,心中微微一動。
看來,這次要講的,會很長了。
她沒有猶豫,順從地在他身邊坐了下來,等待著傾聽他真正想說的話。
火車哐當(dāng)哐當(dāng)?shù)厍靶?,在車廂連接處這略顯嘈雜卻又相對私密的空間里,一場或許關(guān)乎過去、或許關(guān)乎未來的對話,即將開始。
在火車規(guī)律的哐當(dāng)聲中,他沉默了許久,久到蝴蝶忍以為他不會再說下去時,他才終于開口,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難以承受的重量:
“我感覺……我快裝不下去了……”
蝴蝶忍輕聲問:“面具嗎?”
他搖了搖頭,目光空洞地望著窗外飛逝的景物:
“是波波塔塔維奇……這個名字……是我弟弟的?!?/p>
蝴蝶忍的心微微一沉,沒有打斷,只是更加專注地傾聽。
他的聲音像是從很遠(yuǎn)的地方飄來,帶著回憶的痛楚:
“他死的時候……就比你大一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