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了個靠窗的僻靜位置坐下,小二立刻滿臉堆笑地迎上來:“客官,想吃點什么?”
他眼皮都未抬,直接道:“什么最貴,上什么?!?/p>
語氣平淡,沒有炫耀,也沒有期待,純粹是懶得費神選擇。
小二被這直白的要求弄得一愣,但看他神色不似玩笑,連忙躬身應道:“好嘞!您稍等,馬上給您安排本店最好的酒菜!”
等待的間隙,他從懷中取出了那封今日收到的、由火漆封緘的信。指尖輕易地挑開封印,展開了信紙。
上面是蝴蝶忍清秀而工整的字跡,但與之前那些格式化的信件不同,這封信的措辭帶著明顯的個人色彩:
“當您看見這封信的時候,我相信您已經加入我們了,我很高興你的加入?!?/p>
“同時,讓我有把您拉入伙的原因,是我在去各地分部的時候,只有您給了我建議。是您讓我知道,我應該抽空去來看看幫助我們的人。我對您很感激。”
“我對您很有好感。在看見您沒什么話的時候,我就在想您是不是很孤獨呢,我想當您的朋友?!?/p>
“勞煩您,如果需要交流,能給我回信嗎?當您想回信的時候,找分部的工作人員就好。”
“謝謝您。”
信的內容直白地表達了感謝、好感,以及希望建立朋友關系、甚至期待通信的意愿。這在一個柱級隊員對一位新晉雜工而言,幾乎是不可想象的逾越與主動。
他逐字看完,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的波瀾,既無受寵若驚的局促,也無被冒犯的不悅。仿佛讀到的只是一段與己無關的平淡敘述。
恰好此時,小二端著昂貴的酒菜上桌,香氣四溢。
他將信紙隨手折起,重新塞回懷里,拿起了筷子,開始安靜地用餐。
第二天,他依舊準時出現(xiàn)在蝶屋分部,沉默地完成著被指派的各種雜務,效率驚人,卻也冷漠得如同機器。
在午間休息的短暫間隙,他走到負責文書往來的工作人員桌前,遞過去一張折疊好的普通信紙。
工作人員有些意外地接過,畢竟昨日才將忍小姐的親筆信轉交給他,沒想到他這么快就有回復。
“是給忍小姐的回信嗎?”工作人員確認道。
他點了點頭。
工作人員小心地展開信紙,準備例行檢查一下是否有不妥內容(這是對不明人員信件的常規(guī)流程),然后,他的表情凝固了。
潔白的信紙上,只有四個墨跡干透、寫得平平板板的字:
工作完成。
除此之外,再無任何稱謂、問候、寒暄,甚至沒有落款。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項被迫的報告任務,多寫一個字都屬浪費。
工作人員抬起頭,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依舊沒什么表情的男人,張了張嘴,似乎想確認一下,或者建議他是否再多寫幾個字,但最終在對上那雙平淡無波的眼睛后,把話咽了回去。
“好……好的,我會盡快為您寄出?!惫ぷ魅藛T有些干澀地說道。
他再次點頭,算是回應,隨后便轉身離開,繼續(xù)去做他那仿佛永遠做不完的雜工活計了。
那封僅寫著“工作完成”四個字的信,最終被封裝好,隨著其他信件一同,寄往了蝴蝶忍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