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蝴蝶忍那毫不留情、快如閃電的斬擊,預想中的激烈對抗或鬼魅般的閃避并未發(fā)生。
就在那紫色的刀鋒即將觸及他脖頸的瞬間——
他像是被嚇破了膽,雙腿猛地一軟,整個人如同抽掉了骨頭一般,“噗通”一聲,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這個動作毫無章法,笨拙到近乎滑稽,完全超出了任何戰(zhàn)斗常識。
也正因這完全出乎意料的、近乎本能的癱軟,那原本瞄準脖頸的致命一刀,軌跡發(fā)生了細微的偏移。
“嗤——!”
刀鋒掠過,沒有斬中頭顱,卻險之又險地削過了他下意識抬起、似乎想要格擋的左手手指!
“咦——?。。。?!”
一聲更加凄厲、更加尖銳、完全不似偽裝的痛呼,猛地從那張滑稽的笑臉面具下爆發(fā)出來!
他猛地縮回手,緊緊攥住被劃傷的手指,鮮紅的血液瞬間從指縫中滲了出來,滴落在冰冷的土地上。
他整個人蜷縮起來,像個被欺負了的孩子一樣,坐在那里,因為疼痛而微微發(fā)抖。
蝴蝶忍的刀勢驟然停住,紫色的刀刃懸在半空,距離他的面具僅有寸許。
她愣住了。
(……不是鬼?)
鬼不會因為這種程度的皮肉傷就發(fā)出如此……充滿人性痛楚的驚呼。鬼的血液,也并非如此鮮紅。
而且,剛才那癱軟的動作,那笨拙的反應……如果真是鬼偽裝,絕無可能表現(xiàn)得如此……不堪。
她緊緊盯著蜷縮在地上的身影,看著他因為疼痛而微微顫抖的肩膀,以及那從指縫中不斷滴落的、屬于人類的鮮紅血液。
殺意稍斂,但警惕未消。
眼前的情況變得更加詭異。如果他是人,為何行為如此古怪?為何深夜獨自在此?為何寧可見血也不肯摘下面具?
蝴蝶忍的日輪刀依舊指著對方,聲音冰冷,卻帶上了一絲探究:“你……到底是誰?”
他攥著流血的手指,疼得倒吸冷氣,聽到蝴蝶忍的質(zhì)問,猛地抬起頭。
哪怕隔著面具,都能感受到他那股又委屈又氣憤的勁兒,之前那搞怪的腔調(diào)徹底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帶著痛楚的、沒好氣的嚷嚷:
“我醫(yī)生?。∥沂裁慈?,這不廢話嗎?!”
他舉起那只流血的手,像是展示證據(jù)一樣朝著蝴蝶忍晃了晃,聲音因為疼痛和激動有些發(fā)顫:
“鬼的血是這顏色嗎?!鬼會像我這樣被你一刀就砍坐地上嗎?!大人!”
他越說越氣,甚至有點語無倫次:“我就是睡不著出來吹吹風!看看月亮!犯法了嗎?!至于動刀嗎?!還講不講道理了!疼死我了……”
看著他這反應,聽著這再正常不過的(除了有點慫和話多)人類抱怨,蝴蝶忍握著刀的手,終于緩緩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