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準備離開去開會前,她整理了一下文件,對他囑咐道:“這些你先算著,我回來的時候對賬。”
她指了指那堆文件,隨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補充了一句,語氣帶著一絲放寬限制的意味:“不用再寫草稿紙上了,寫在文件紙批注旁邊吧。我走了。”
這個小小的改動,意味著她不再需要他像上午那樣完全“無聲”地交流,允許他將意見直接留在文件上,是一種信任,也是關系緩和、工作模式磨合后的細微進步。
他聽著她的安排,看著她準備離開的身影,忍不住低聲嘆了口氣,用只有自己能聽清的音量,喃喃自語般地抱怨了一句:
“我怎么……就要了你了……唉?!?/p>
這抱怨里沒有真正的悔意,更像是一種對既定事實的、無奈的認命,以及對自己竟然會陷入這種“麻煩”境地的自我調(diào)侃。
已經(jīng)走到門口的蝴蝶忍耳朵尖得很,顯然聽到了這句嘀咕。
她停下腳步,回過頭,臉上綻開一個毫無陰霾的、燦爛的笑容,用一種帶著小小得意和糾正意味的語氣回應道:“這么想可不對哦!”
隨即,她輕快地揮了揮手:“拜拜!”
然后便轉身離開了辦公室,留下他一個人對著一堆文件,還有那句在空氣中飄散的、帶著笑意的“拜拜”。
他看著眼前堆積的公務,又想了想那個活力滿滿、時而溫柔時而狡黠的“麻煩源頭”,最終只是搖了搖頭,認命般地拿起筆,重新投入到了數(shù)字的世界里。
只是這一次,那聲嘆息里,似乎少了幾分無奈,大概……。
……
當蝴蝶忍晚上開完會回到辦公室時,窗外已是夜色深沉。
她推開房門,第一眼就看到他趴在辦公桌上,安靜地睡著了。
他旁邊的文件被整理得井井有條,所有需要核算的部分都已經(jīng)清晰地標注完畢——他顯然早就完成了工作。
蝴蝶忍立刻明白了。
他不是算到現(xiàn)在,而是算完后沒敢擅自離開。大概是怕自己提前走了,又會給她留下什么“報復”的借口,比如第二天早上再來個“突襲親吻”或者更讓人措手不及的“點心攻擊”。
想到這里,她嘴角不禁微微上揚。
她沒有叫醒他,而是放輕腳步,走到自己的座位旁。
她脫下自己那件象征著柱身份的羽織,動作輕柔地披在了他的肩膀上,為他抵御夜晚的微寒。
然后,她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就著桌上明亮的燈火,拿起了他核算好的文件,開始靜靜地、專注地進行對賬。
辦公室里一片寂靜,只有紙張翻動的細微聲響,和他平穩(wěn)綿長的呼吸聲。
燈火勾勒出她認真的側臉,也映照著他沉睡的身影。那件披在他身上的、屬于她的羽織,像一個無聲的宣告,也像一種溫柔的守護。
她沒有打擾他的安眠,他也在她的守護下得以休息。這一刻,沒有調(diào)侃,沒有“報復”,沒有別扭的推拒,只有一種基于理解和信任的、平淡卻堅實的陪伴。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并沒有太久,他趴在桌上的身影動了一下,從淺眠中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