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緊了垂在身側(cè)的拳頭,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胸口劇烈起伏著,那雙漂亮的紫眸里此刻燃燒著熊熊怒火,恨不得用眼神在他身上燒出兩個洞來。
(好啊……這么對我是吧……)
(用我寫了那么多年的信,折了這滿屋子的花……結(jié)果到頭來,一束真花都沒我的份?!還反過來問我“紙花不算嗎”?!
(哪怕……哪怕你直接說這是送給我的,然后被我拒絕……也好?。≈辽佟辽僮C明我的感覺沒有錯得那么離譜!至少讓我知道,剛才那些胡思亂想不是完全的空穴來風(fēng)?。?/p>
(可現(xiàn)在這算什么?!我像個傻子一樣在這里內(nèi)心天人交戰(zhàn),糾結(jié)著要怎么體面地拒絕你才不會讓你太難過……結(jié)果你告訴我,你根本就沒那個意思?!你只是在完成一個“分發(fā)慰問品”的任務(wù)??。?/p>
(非得這樣是吧?!非得用這種……這種能把人憋出內(nèi)傷的方式是吧?。?/p>
她死死瞪著他,氣得幾乎說不出話,只覺得一股熱血直沖頭頂,臉頰滾燙,連耳朵尖都紅透了。
所有的修養(yǎng)、所有的矜持,在這一刻都被他這輕描淡寫卻又殺傷力巨大的反問給擊得粉碎。
這簡直比任何直接的拒絕或挑釁,都更讓她難以忍受!
他看著她氣得幾乎要冒煙的樣子,那雙燃燒著怒火的紫眸,以及微微顫抖的肩膀,沉默地注視了片刻。
最終,像是放棄了什么一般,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那嘆息里帶著一種無奈的認命,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挫敗。
“算了,”
他移開視線,聲音低沉了些許,帶著一種罕見的、近乎坦誠的澀然。
“我果然不適合撒謊?!?/p>
這句話像一根細針,輕輕刺破了蝴蝶忍滿脹的怒氣,讓她驟然一愣。
撒謊?
不等她細想,他已經(jīng)動作起來。
他低下頭,在那束精心搭配的花束中,準確地、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抽出了單獨的一支。
那是一支紫藤花。
優(yōu)雅的紫色花序垂落,在燭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而在這支紫藤花細嫩的花枝上,同樣系著一張小小的紙箋。
但這一次,上面沒有她熟悉的、來自任何一位柱的筆跡,也沒有她自己的字跡。
那上面,只有一行熟悉的、卻寫得極其認真工整的墨字——
年年有余。
他將這支獨獨屬于她的紫藤花,遞到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