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忍心中一震。這個細節(jié)她當(dāng)然注意到了,那身深色、看似普通卻仿佛與他一體的衣袍。
她一直以為那只是個人習(xí)慣或者單純的淡漠,但此刻被甘露寺點出,卻仿佛蒙上了一層不同尋常的意味。
她深吸一口氣,語氣復(fù)雜地回應(yīng):
“我當(dāng)然知道啊……”
知道他的固執(zhí),知道他仿佛停滯在某個時間點。
“但是他永遠不愿意接受我的好意,所以我故意氣他,他還是那樣子?!?/p>
她用吵鬧,用“騷擾”,用各種方式試圖激起他一點不同的反應(yīng),哪怕是不耐煩也好,但最終都像石沉大海。
甘露寺看著蝴蝶忍這副樣子,臉上露出了掙扎的神色,她湊得更近,用極低的聲音說:“我有個想法,忍小姐……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蝴蝶忍已經(jīng)預(yù)感到這可能是一個會讓她更加難受的猜測,但她還是努力維持著笑容,輕聲道:“沒事?!?/p>
甘露寺深吸一口氣,像是要說出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樣:
“那你做好心理準(zhǔn)備啊……”
她停頓了一下,終于將那個盤旋已久的、最大膽的假設(shè)說了出來:
“我現(xiàn)在假設(shè)……先生是把忍小姐當(dāng)成‘戀人’來看待的話……”
她看到蝴蝶忍瞳孔微縮,繼續(xù)硬著頭皮說下去,
“那他一定……是有老婆的。而且老婆……應(yīng)該是去世了?!?/p>
她快速地說出自己的依據(jù)。
“他好像對所有女生都不感興趣,都好像刻意在避免一樣……他永遠只在乎自己的事。這種感覺……很像那些心里裝著逝去愛人,再也走不出來的人……”
“……”
蝴蝶忍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了。
這個猜測,像一道閃電,劈開了她心中許多無法解釋的謎團。
他那沉重的孤獨感,那仿佛背負著什么的眼神,那對“愛”的奇怪定義(升華)。
那堅決不接受任何新關(guān)系的態(tài)度,那仿佛凝固在時光里的衣著……
如果套用“心中有一位無法替代的逝者”這個前提,似乎一切都說得通了。
她之前所有的委屈、憤怒、不解,在此刻,似乎都找到了一個殘酷的、卻又無比合理的答案。
他不是討厭她。他可能是……無法允許自己“背叛”另一個存在。
這個認(rèn)知,并沒有讓她感到好受,反而帶來了一種更深、更無力的絕望。
如果對手是活人,她或許還能競爭,還能不甘。
但如果對手是逝去的、被他永恒銘記在心的人……她又能如何?
她怔怔地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風(fēng)景,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了橫亙在她與他之間那道幾乎無法逾越的、名為“過去”的鴻溝。
甘露寺蜜璃見蝴蝶忍陷入沉默,以為她在難過,連忙試圖用自己最熟悉的方式——那些浪漫小說里的橋段——來安慰她,但說著說著,自己反而先困惑起來,小聲嘟囔道:
“不過現(xiàn)實好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