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工作人員預想的那樣,他沒有提出任何疑問,也沒有流露出絲毫情緒,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用行動表明他接受了那個一個月前由她發(fā)出、昨日才被轉(zhuǎn)達的邀請。
工作人員早已接到通知,對此并不意外。
他們深知這位先生的性格和能力,沒有進行任何多余的寒暄或指導,只是高效地辦理了必要的手續(xù)。
“先生,這是您今天的任務清單,需要處理的傷員和對應的藥材都在上面。”
一名護理長將一張寫得清晰簡潔的紙張遞給他。
他接過,目光快速掃過,沒有任何表示。
接著,另一名工作人員雙手捧過一件干凈整潔的白色醫(yī)生褂,以及一張嶄新的、印有他名字(或許只是一個代號)和“蝶屋分部特聘醫(yī)師”字樣的工作證。
他沉默地穿上那件白褂,布料摩擦發(fā)出輕微的聲響。
然后,他拿起那張工作證,沒有多看,只是依循著最常見的佩戴方式,將其夾在了左胸前的口袋上。
白色的衣袍沖淡了他身上那股深沉的寂寥感,卻又奇異地與他冰冷的氣質(zhì)融合,形成一種獨特的、令人安心的專業(yè)氣場。
那枚小小的證件,像是一個無聲的宣告,將他與這個他一直以來刻意疏離的地方,正式地、卻又極其平淡地聯(lián)系了起來。
他不需要指引,也不需要適應。對于清單上的任務,他所掌握的知識遠超所需。
他拿著清單,徑直走向藥柜和診療區(qū),開始了他作為“醫(yī)生”的第一天工作。
動作依舊精準,效率極高。神情依舊平淡,仿佛只是換了個地方進行他那機械的勞作。
他沒有去想這個決定意味著什么,沒有去思考這是否背離了他為自己設定的“孤寂”道路。
在他的邏輯里,這只是一項被指派的任務,沒有影響他的核心利益(維持生存與隔絕),也沒有違背他對茉莉的承諾(做一個“好人”?或許治病救人符合這一點?),所以他做了。
至于那個發(fā)出邀請的人……至于那件白褂和胸牌所代表的、一絲微弱的“融入”……至于這是否是某種無意識的、對她最后愿望的回應……
所有這些更深層的漣漪,都被他刻意地、或者說本能地,忽略在了那副平靜無波的面容之下。
他只是換了個地方,繼續(xù)著他那漫長而寂靜的時光。
只是這一次,他的寂靜,將與傷員的呻吟、藥草的氣味、以及蝶屋分部日常的瑣碎,不可避免地交織在一起。
他擁有了一間屬于自己的辦公室。房間不大,陳設簡單,只有必要的桌椅、文件柜和存放藥材的架子。
他對環(huán)境沒有任何要求,似乎只要有個能讓他坐下來處理事務的空間即可,依舊沒什么感覺。
他的工作模式固定而高效。除了必要的問診和調(diào)配藥劑,他大部分時間都沉默地待在自己的辦公室里,伏案書寫文件,或是對著復雜的藥方進行細微的調(diào)整。
他依舊不會在分部的食堂吃飯,也不會在公共區(qū)域休息,仿佛那間辦公室是他與這個分部唯一的、暫時的連接點。
當工作有必要時,比如需要將一批緊急或特制的藥劑送往總部,工作人員會小心翼翼地敲響他辦公室的門,提出請求。
“先生,這批藥劑需要打包,送到總部指定的火車站點,那里會有隱部隊的成員接應?!?/p>
起初,對于這種需要他親自跑腿的任務,他曾簡短地問過一句:“為什么不派人送?”
工作人員對此早有準備,恭敬地回答:“最近開始大規(guī)模選拔新的鬼殺隊隊員了,各分部的醫(yī)生和工作人員大部分都被抽調(diào)去進行體檢和篩選工作,人手實在緊張。就麻煩您這幾天了。”
他聽完,便不再多問。
(選拔新隊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