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章 ＂他＂的一天（第3頁）

他看著少年被凍得通紅卻依舊帶著笑意的臉，追問道：“你有什么事，才這么拼命吧？這早晨都沒過，雪剛停就上山。”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笑聲更響亮了些：“哈哈哈！還真被大哥你猜對了！是的！”他眼里閃著光，帶著點期待，“因為我得抓緊時間采夠藥，然后還要趕回去，陪我媽媽把今天收到的藥草送到蝶屋，賣給忍小姐那里！可不能去晚了?！?/p>

他沒有接少年關(guān)于蝶屋的話頭，只是自顧自地走回土坑邊，彎腰拾起幾根干柴，添進(jìn)那跳躍的火堆里。火焰吞噬著新柴，發(fā)出細(xì)微的噼啪聲。

他盯著火光，語氣平淡地問：“你說你對這山熟，又怎么不知道這山里老虎多?！?/p>

少年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嘆了口氣，帶著點無奈：“沒辦法啊。因為山下，還有山腰偏下那片地方的藥草，差不多都被采光了。要想找到好些的、夠份量的，就只能往這深山里走了。我平時……我一般是不上來的?！彼曇舻土诵?，透露出心底其實也知曉其中的危險。

少年忽然想起什么，好奇地追問：“唉？那大哥，你知道這山里老虎多，你怎么還敢一個人住在這里？你不怕嗎？”

他依舊看著火堆，火光在他沒什么表情的臉上明滅不定。聽到問題，他頭也沒抬，只淡淡地回了一句，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平靜：

“它能打過我再說?！?/p>

少年聽了這話，先是一愣，隨即嘴角忍不住彎了一下，又趕緊忍住。

他顯然覺得眼前這大哥是在吹牛，畢竟那身板看著也并不如何魁梧健壯。

但少年也沒再說什么，只是把碗里剩下的熱水一口喝完，暖意從喉嚨一直蔓延到胃里。

他站起身，把空碗輕輕放在旁邊的木桌上，朝著依舊坐在火堆邊的男人笑了笑：“大哥，謝謝你的熱水！身子暖和多了，我得繼續(xù)去采藥了，不然趕不及回去?！?/p>

男人只是低低地“嗯”了一聲，并未抬頭，目光依舊停留在那簇跳動的火焰上，仿佛剛才的對話從未發(fā)生過。

少年背起放在地上的藥筐，整理了一下身上厚厚的舊衣服，推開木門。

一股凜冽的寒風(fēng)立刻卷著雪沫灌了進(jìn)來，他縮了縮脖子，回頭又說了一句：“那我走了啊，大哥?！?/p>

門被輕輕帶上，隔絕了外面的風(fēng)雪聲。屋內(nèi)重新恢復(fù)了寂靜，只有木柴燃燒時偶爾發(fā)出的細(xì)微噼啪聲。

就在少年剛踏出門，踩著積雪走了沒幾步的時候，身后的木門突然“吱呀”一聲又被拉開了。

他站在門口，對著少年的背影喊了一聲：“喂，把這個帶上?！?/p>

少年聞聲回頭，只見一個東西被拋了過來，他下意識地接住，低頭一看，是一個有些舊了的佛像護(hù)身符，用紅色的細(xì)繩系著，布料邊緣已經(jīng)有些磨損。

他握著護(hù)身符，有些疑惑地抬頭。

男人站在門框投下的陰影里，聲音依舊平淡：“里面有東西，老虎聞到那個味就不會靠近你了。”

少年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這是對方的好意，盡管方式有些別扭。

他臉上立刻綻開一個感激的笑容，將護(hù)身符緊緊攥在手心，大聲說道：“謝謝大哥！我采完藥，回來時候還您！”

男人沒有回應(yīng)，只是沉默地再次關(guān)上了門，將風(fēng)雪與自己一同隔絕在內(nèi)。

少年將護(hù)身符小心地塞進(jìn)懷里，貼身處放好，感覺心里踏實了不少，轉(zhuǎn)身再次踏入了茫茫雪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