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房間瞬間安靜了下來。蝴蝶忍那準(zhǔn)備好的滿腹“臺詞”都被這句“我受不了”給堵了回去。
她看著他那一臉“求你安靜一會兒”的表情,紫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計謀得逞般的狡黠光芒。
但表面上,她還是順從地(并且依舊保持著“虛弱”姿態(tài)地)將自己的手腕,慢吞吞地伸到了他的面前。
他的手指并未真正觸及她的手腕,只是在虛空中停留片刻,便收了回來。
整個過程快得仿佛只是走個過場。然后。
他抬起眼,看著她那張寫滿“脆弱”與“堅強(qiáng)”的臉,用極其平淡、甚至帶著點(diǎn)敷衍的語氣下了診斷:
“嗯,是得了心病。”
他頓了頓,給出了“治療方案”:“別想那些就行?!?/p>
隨即,他干脆利落地站起身,仿佛完成了一項(xiàng)極其麻煩的任務(wù),準(zhǔn)備結(jié)束這場鬧?。骸昂?,就這樣,我回去了?!?/p>
這診斷和后續(xù)反應(yīng),敷衍到了極點(diǎn),幾乎是把“我在陪你演戲”寫在了臉上。
然而,蝴蝶忍豈會讓他如此輕易脫身?
就在他轉(zhuǎn)身欲走的瞬間,她立刻開始了新一輪的表演。
她的肩膀微微顫抖起來,聲音里帶上了清晰的、壓抑的哭腔,眼眶也迅速泛紅(天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用一種“看透生死”卻又“難以釋懷”的悲涼語氣說道:
“先生……我知道的……我命不久矣……”
她抬起淚眼朦朧(偽裝的)的雙眼,“感激”地望著他:“您只是……不想讓我難以接受吧……我都明白的……謝謝您的善意……”
她一邊說著,一邊還用被角輕輕擦拭那并不存在的眼淚,將一個“善解人意”卻又“悲痛欲絕”的絕癥患者形象刻畫得入木三分。
男人的腳步硬生生地釘在了原地。
他背對著她,肩膀幾不可察地垮下去一絲弧度。
他能感覺到,自己那為數(shù)不多的耐心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消耗殆盡。
他真的服了。
他從未遇到過如此難纏、如此執(zhí)著、如此……戲精附體的人。
他在原地僵立了幾秒,最終,像是認(rèn)命了一般,帶著一股濃重的無力感,重新轉(zhuǎn)回身,一言不發(fā)地坐回到了原來的椅子上。
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
他看著她依舊在那里“低聲啜泣”,表演著“生命的最后時光”,只覺得太陽穴都在隱隱作痛。
他試圖在那片混亂的思緒中,找到一個能打破這僵局的、哪怕最微不足道的突破口。
過了仿佛一個世紀(jì)那么久,他終于再次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種嘗試性的、近乎荒謬的妥協(xié),試探著問道:
“……我給你開點(diǎn)感冒藥吧?”
聽到男人那近乎無奈的“感冒藥”提議,蝴蝶忍心中暗笑,面上卻更是擺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輕輕搖著頭,氣若游絲:
“先生……何必再安慰我呢……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
她完美地避開了他的試探,繼續(xù)在“絕癥患者”的角色里沉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