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時透無一郎真的聽話地、有些僵硬地朝前院大門走去。
準(zhǔn)備履行“迎接客人”這項對他而言已然陌生的儀式,坐在廊下的他不由得輕笑出聲,再次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
“喂,我在這兒呢,不用去了?!?/p>
時透無一郎的腳步頓住,他緩慢地轉(zhuǎn)過身,那雙空茫的琉璃色眼眸再次落在他身上,似乎花了點時間處理這句新指令。
然后,他沒有任何疑問或情緒,又默默地走回廊下,在原來的位置抱膝坐下,恢復(fù)成了之前的姿勢,仿佛中間那段小小的插曲從未發(fā)生。
靜默再次彌漫。
過了好一會兒,無一郎才像是終于想起了“客人來訪通常有事”這個常識,目光沒有焦點地望著前方,輕聲問:
“……你來這里干什么?!?/p>
他的問題直白而缺乏客套,符合他一貫的作風(fēng)。
“算通知?!彼卮鸬猛瑯雍啙崳婢叱驘o一郎的方向。
“通知?”
無一郎的眼中浮現(xiàn)出真實的困惑,這個詞超出了他此刻簡單的心智所能理解的范圍。
“什么通知?!?/p>
他身體微微前傾,拉近了與無一郎的距離,用那平靜的語調(diào)拋出了一個足以讓任何隊士震驚的提議:
“接受我的特訓(xùn)嗎?”
時透無一郎甚至連一秒鐘的思考都沒有,直接了當(dāng)?shù)鼗卮?,語氣平淡無波:
“不愿意?!?/p>
這干脆的拒絕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沒有退縮,反而突然進(jìn)一步湊近,那張滑稽的笑臉面具幾乎要貼到無一郎的臉上,聲音壓低,帶著一種奇異的、仿佛能穿透心防的磁性:
“需要我走進(jìn)你心里去,你才愿意嗎?”
這句話不像詢問,更像是一種宣告,或者說,一種試探。它直指無一郎封閉的內(nèi)心世界。
時透無一郎沒有動。他沒有因為這過近的距離而后退,也沒有表現(xiàn)出被冒犯的不悅。
他只是用那雙空無一物的眼睛,回視著近在咫尺的面具,仿佛在理解“走進(jìn)心里”這個抽象的概念究竟意味著什么。
他沒有得到回答,也沒有遭遇抵抗。
幾秒后,他退了回來,重新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然后,他利落地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好吧。”他留下這兩個字,便轉(zhuǎn)身,如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霞屋的庭院。
時透無一郎依舊抱膝坐在廊下,望著假山水池,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一陣風(fēng)吹過。
只是,在那片空茫的內(nèi)心深處,似乎有什么東西,因為那句“走進(jìn)你心里”,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他晃悠回蝶屋,熟門熟路地摸進(jìn)蝴蝶忍的辦公室。她正伏案處理文件,陽光透過窗欞,在她柔順的發(fā)絲上鍍了一層淺金。
聽到動靜,她頭也沒抬,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語氣平淡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