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岡義勇拿著筷子的手僵在半空,看著眼前香氣撲鼻、炸得恰到好處的天婦羅,又看了看那個被推到自己面前、造型可愛、還冒著熱氣的鯛魚燒,一時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他沉默地看了看鯛魚燒,又抬眼看了看對面那個一臉“快夸我”期待表情的家伙,再低頭看看自己已經(jīng)動筷的天婦羅……
最終,富岡義勇什么也沒說,只是默默地放下了筷子,然后,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近乎認命的無奈,伸手拿起了那個鯛魚燒,面無表情地咬了一口。
(……太甜了。)
這是他唯一的評價,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
鯛魚燒甜膩的豆沙餡在口中化開,對口味清淡的富岡義勇來說確實有些過于甜了。
但他還是沉默地、一口一口地將它吃完,沒有流露出任何不喜。
當他再次拿起筷子,準備享用自己那盤已經(jīng)微涼的天婦羅時,對面的“波波塔塔維奇”卻忽然把自己的天婦羅定食推了過來,同時非常自然地將富岡義勇那盤挪到了自己面前。
“哎呀呀,這盤好像涼了點,正好!我不愛吃太燙的,富岡大人你吃這盤剛上不久的!”
他語氣輕松自然,仿佛只是巧合。
富岡義勇拿著筷子的手頓住了。
他看著被換到自己面前、還冒著絲絲熱氣的、金黃酥脆的天婦羅,又看了看對面那人已經(jīng)低頭開始吃他那盤“涼了點”的天婦羅,甚至能聽到對方被微涼食物激得輕輕“嘶”了一聲。
(不愛吃太燙的?)
富岡義勇根本不信。這家伙在蝶屋吃飯時,哪次不是搶著最燙的吃,還美其名曰“趁熱才香”。
這拙劣的借口,與其說是掩飾,不如說是一種笨拙的體貼。
他是在用這種方式,彌補剛才擅自買來鯛魚燒打斷用餐的冒失,更是將自己覺得更好的、熱騰騰的食物換給了他。
富岡義勇沉默著,深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極細微的波動。
他沒有道謝,也沒有戳穿,只是重新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熱氣騰騰的大蝦天婦羅,送入口中。
外酥里嫩,溫度恰到好處。
他依舊沒什么表情,但周身那種慣常的、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似乎在這一刻,微不可察地融化了一絲。
這趟糟心的同行,似乎……也并非全無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