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鳴嶼行冥的淚水流淌得更加洶涌。連不死川實彌也沉默了下來,看著那潦草的求援信,眼神復雜。
這封偶然發(fā)現(xiàn)的遺書,像最后的證據鏈,徹底坐實了“隊員們英勇戰(zhàn)死”的敘事。
它讓柱們心中的悲憤與敬意達到了頂點,同時也讓他們對那個僥幸逃生、提供關鍵信息的“波波塔塔維奇”,除了覺得他膽小如鼠之外,再無更多的懷疑。
真相,被這封染血的絕筆信,更深地掩埋了起來。
在煉獄發(fā)現(xiàn)那封染血的絕筆信,眾柱沉浸在悲壯與肅穆的氣氛中時,蝴蝶忍的目光卻再次不由自主地飄向了營地出口的方向——那個“波波塔塔維奇”消失的方向。
(血鬼術……強大的鬼……請求支援……)(隊員們聯(lián)合擊殺……同歸于盡……)(他……毫發(fā)無傷地“逃”了回來……)(還有他之前那些不合常理的細節(jié),那個轉瞬即逝的眼神……)
這些碎片在她腦海中再次翻騰,組合出另一種與“悲壯同歸于盡”截然不同的、近乎荒謬卻又讓她心臟微微揪緊的可能性。
(難道……是他……?)(一個人?)(悄無聲息地……?)
這個念頭如同鬼魅般纏繞著她。但她看著周圍同僚們沉重的表情,看著那封字字泣血的求援信,感受著現(xiàn)場彌漫的悲壯氣息,她將到了嘴邊的話,又緩緩咽了回去。
(不能說。)(這只是我的……私事。)(沒有任何證據。)(而且……如果真的是他,他如此大費周章地偽裝,不就是不想讓人知道嗎?)
她選擇了沉默。將這份驚世駭俗的猜測,連同之前所有的委屈、憤怒、以及那一絲難以言喻的悸動,都深深地壓回了心底最深處。
后續(xù)的清理工作沉默而迅速地進行著。柱們和隱部隊成員一起,小心翼翼地將那些戰(zhàn)死少年的遺體收斂起來,為他們拂去塵土,整理好殘破的隊服,然后,鄭重地為他們每一個人,蓋上了潔凈的白布。
一片片白色在幽暗的林間空地中鋪開,如同驟然綻放的、沉默的花。
掩蓋了血腥,也掩蓋了年輕的容顏,只留下永恒的寧靜。
蝴蝶忍和其他柱一樣,肅立在一旁,微微垂首。她的臉上帶著與其他同僚無二的沉痛與哀悼。
只是,在那低垂的眼睫之下,紫眸中的情緒,遠比他人更加復雜。
她哀悼這些逝去的生命。同時,心中也為一個或許永遠無法證實、也無人知曉的真相,以及那個如同迷霧般再次消失的男人,泛起了一圈無聲的、微瀾。
選拔事件的后續(xù)處理告一段落,營地內彌漫著一種劫后余生般的疲憊與沉重。
在臨時分配給蝴蝶忍的小小辦公間里,“波波塔塔維奇”如約前來領取他那份豐厚的“五倍工資”。
他依舊戴著那張笑臉面具,動作自然地接過蝴蝶忍遞過來的錢袋,在手里掂了掂,似乎很滿意那份重量,用那搞怪的語調說道:。
“多謝大人!合作愉快!下次有這種好差事,記得再找我??!當然,價錢得另算!”
說完,他干脆利落地轉身,就準備離開。
就在他的腳即將邁出門檻的瞬間——
蝴蝶忍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直接刺破了他所有的偽裝:
“波波塔塔維奇先生?!?/p>
他腳步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