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0章 爭和溝通（第4頁）

她預(yù)想了無數(shù)種他可能的反應(yīng)——無視、反駁、甚至同樣刻薄地回敬——卻唯獨沒有料到這一句。

“生日快樂?！?/p>

這四個字，從他口中說出，是如此的自然而然，又如此的……不合時宜。

它完全跳脫出了她精心構(gòu)筑的、充滿火藥味的對話框架，像一顆溫潤的鵝卵石，突兀地投入沸騰的油鍋，反而讓一切激烈的聲響瞬間啞火。

她愣住了，瞳孔微微放大，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接話。

所有準(zhǔn)備好的、帶著怒氣的言辭，所有試圖激怒他的企圖，在這一句平淡無奇的祝福面前，都顯得可笑而無力。

她看著他。

他還是那樣，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仿佛剛才只是說了一句“天氣很好”。

可就是這完全超出預(yù)期的回應(yīng)，像一根最柔軟的羽毛，猝不及防地搔過了她心口最不設(shè)防的地方，帶來一陣陌生的、難以言喻的悸動。

那股憋了許久的、想要和他一較高下的怒氣，如同被針扎破的氣球，噗地一聲，泄了個干凈。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以及一絲連她自己都不愿承認(rèn)的……狼狽。

她張了張嘴，最終卻什么聲音也沒能發(fā)出。

那完美的笑容終于難以維持，從嘴角開始，一點點收斂，沉淀為一種復(fù)雜的、帶著怔忡的沉默。

后院依舊安靜，只有陽光無聲炙烤著大地。

蝴蝶忍怔了片刻，隨后，一個與之前截然不同的笑容緩緩在她臉上綻開。

那不是帶著針尖的營業(yè)式微笑，也不是被氣到極致的冷笑，而是一個極淺、卻異常真實的弧度，輕輕牽動了她的嘴角。

眼底那些冰棱與怒火，在這一刻悄然消融，化為一種帶著些許無奈、些許了然，甚至有一絲難以察覺的釋然。

她看著眼前這個依舊沒什么表情的男人，忽然覺得，之前那些書信里的較勁，以及自己剛才那番帶著刺的質(zhì)問，都有些……孩子氣了。

與他計較這些，似乎本身就是一件沒有意義的事情。

“謝謝?！?/p>

她輕聲說道，這兩個字清晰而柔和，不再帶有任何試探或攻擊的意味。

說完，她不再停留，也沒有再看他的反應(yīng)，干脆利落地轉(zhuǎn)過身，蝶翅般的羽織下擺在空氣中劃過一個輕盈的弧度，邁著平穩(wěn)的步伐離開了后院。

陽光將她的影子拉長，與她來時那種隱含著“興師問罪”的氣勢不同，離去的背影顯得格外平靜。

富岡義勇見她回來得這么快，臉上似乎也沒什么余怒，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蝴蝶忍迎上他的目光，臉上的淺笑尚未完全褪去，語氣恢復(fù)了一貫的溫和，說道：

“富岡先生，我們出發(fā)吧。”

她的聲音里，聽不出方才后院里的任何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