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再去求他?去面對他那雙空無一物的眼睛?去承受他那可能隨時拋出的、冰冷的、能凍結(jié)一切希望的言語?
我寧愿再去面對十個下弦之鬼,也不愿再去和那個男人打交道!
“忍?!?/p>
主公的聲音加重了一些,帶著長者的威嚴,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我理解你的情緒。
但這是命令,也是為了盡可能多地挽救生命。個人的好惡,在整體的存續(xù)面前,需要讓步?!?/p>
我僵在原地,胸口堵得發(fā)慌。理智上,我比誰都清楚主公是對的。
那藥粉是唯一的線索,那個男人是唯一已知能制造它的人。
為了總部,為了那些在死亡線上掙扎的隊員,我沒有選擇的余地。
可是,情感上……那是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和屈辱感。
明明被他那樣對待過,明明已經(jīng)決定將他徹底劃出我的世界,現(xiàn)在卻要主動找上門去,低聲下氣地請求他的幫助?這簡直……
我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試圖將胸腔里那股翻騰的煩躁和委屈壓下去。
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帶來細微的刺痛,讓我勉強維持著清醒。
“……我明白了,主公大人。”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干澀而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我會立刻動身,前往那個分部?!?/p>
我低下頭,不再看主公。因為我怕他“看”到我眼中那無法完全掩飾的掙扎和……一絲怨恨。不是對主公,而是對那個將我置于如此境地的男人。
“去吧,一切小心。”主公溫和地說道。
我躬身行禮,然后轉(zhuǎn)身,快步離開了議事廳。走出門的瞬間,外面冰冷的夜風吹在我臉上,讓我打了個寒顫。
抬頭望向漆黑的山巒,那里似乎還殘留著蛇群帶來的恐怖氣息。
而我現(xiàn)在,必須要去面對一個,比蛇群更讓我感到棘手和……心煩意亂的存在。
(心里獨白)真是……夠了。
為什么偏偏是他?那個腦子里只有他自己那片死寂世界的家伙。
跟他說話就像對著深淵喊話,除了自己的回聲,什么也得不到。
還要我去“請”他?把他“帶回來”?想想他那副“與我無關”的嘴臉。
我就…………但主公說得對,沒時間了。那些傷員等不起。
就當是……為了蝶屋,為了大家。至于他……但愿他這次能稍微像個人一樣,有點反應。
哪怕只是一點點。否則,我真的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忍不住,會不會把他打到半死然后再談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