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他識別出了這些筆跡背后蘊含的“力量”或“身份”,認(rèn)為它們具有某種“保存價值”?還是僅僅因為,今天的他,突然不想折紙了?
他的行為依舊無法用常理解讀。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蝴蝶忍精心策劃的、這場規(guī)??涨暗摹凹w問候”,并沒有像她預(yù)期的那樣,引發(fā)對方更強烈的煩躁或更多的“手工勞動”。
反而像是石子投入了一片更深、更難以測量的水域,連漣漪都未曾看清,就悄然沉底,被無聲地收納了起來。
當(dāng)關(guān)于那個巨大衣柜以及里面填滿的、由她過往所有信件轉(zhuǎn)化而成的紙花墳?zāi)沟脑敿?xì)匯報,終于送到蝴蝶忍手中時,她正悠閑地品嘗著新沏的花茶。
她逐字閱讀著匯報,臉上那抹慣常的溫柔笑容沒有絲毫動搖,甚至在她讀到“無數(shù)紙花”、“整齊堆放”、“色彩斑斕的墳?zāi)埂边@些字眼時,嘴角的弧度還幾不可察地加深了一絲。
沒有震驚,沒有錯愕,更沒有被打動或感到挫敗。
她輕輕放下茶杯,發(fā)出一聲幾乎聽不見的、意味不明的輕笑。
“呵?!?/p>
在旁人看來,這消息似乎沒有改變她分毫。她依舊是那個優(yōu)雅從容、臉上總是掛著無害微笑的蟲柱。
然而,熟悉她的人或許能察覺到,那紫色眼眸深處,某種名為“好勝心”和“惡趣味”的東西,如同被投入新柴的篝火,燃燒得更加旺盛了。
折成花?塞滿一整個大衣柜?
這非但沒有讓她感到被“擊敗”,反而像是在一場她單方面宣布的游戲中,對方用了一種她完全沒預(yù)料到的方式,將球又打了回來。
這很有趣。
非常有趣。
比她預(yù)想的還要有趣得多。
她拿起筆,鋪開一張新的信紙。這一次,她沒有畫任何顏文字,也沒有寫任何陰陽怪氣的話。筆尖流暢地劃過紙面,語氣甚至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真誠”:
“聽聞您為我那些不成器的信件專門打造了一座華美的‘宮殿’,真是受寵若驚。如此厚愛,忍不勝感激。只是不知,這座‘宮殿’可還寬敞?是否需要我再多‘添磚加瓦’,助它早日成為一座真正的……花園呢?”
寫完,她吹干墨跡,小心封好。
“報復(fù)”?
或許吧。
但在蝴蝶忍看來,這更像是一場棋逢對手的、令人愉悅的較量。
他用自己的方式回應(yīng)了她的“騷擾”,而她,自然要用更猛烈、更“用心”的“騷擾”來回敬。
她叫來隱部隊成員,將信遞出,臉上笑容依舊明媚:
“和之前一樣,加急?!?/p>
她看著成員離去,指尖輕輕敲著桌面,已經(jīng)開始構(gòu)思下一批信件的主題了。
既然他選擇將她的文字變成沉默的花朵,那她就讓這花海,泛濫成災(zāi)。
幾天后的一個午后,男人再次走進了儲物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