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便老實地跟著蝴蝶忍,朝著醫(yī)務帳篷的方向走去。
一場由警惕和誤會引發(fā)的風波,就這樣以一種略顯尷尬和荒誕的方式收場。
蝴蝶忍將那張滑稽的笑臉面具隨手塞還給他,看著他普通至極的側(cè)臉,心中那點因某個身影而起的波瀾,也暫時被壓下,重新被眼前的職責和疲憊所取代。
只是一個行為比較奇怪的普通醫(yī)生而已。她如此告訴自己。
臨時醫(yī)務帳篷內(nèi),燈火搖曳。
氣氛尷尬得幾乎能凝結(jié)出水滴。他坐在簡易的凳子上,伸著受傷的手。
蝴蝶忍半跪在他面前,動作專業(yè)而輕柔地為他清洗傷口、上藥、包扎。整個過程,兩人都沉默著。
他不說話,是因為完全不知道在這種情形下該說什么。
面對一位剛剛拔刀砍傷自己、又是地位崇高的柱,任何言語似乎都不合適,只能僵硬地保持著沉默。
而蝴蝶忍的沉默,卻并非完全源于尷尬。
她的目光看似專注在傷口上,余光卻一次次掃過對方那張過于普通、甚至有些平淡無奇的臉。
每一個細節(jié)——皮膚的紋理、五官的比例、表情的細微變化——看起來都無比自然,毫無破綻。
但正是這種“毫無破綻”,結(jié)合他之前種種刻意又笨拙的異常行為,讓她心中的疑慮如同水底的暗礁,再次浮現(xiàn)。
(太自然了……)(自然得……像是精心計算好的。)(而且,他之前的反應,雖然笨拙,但時機……未免太巧了。)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腦海——易容!
如果是高明的易容術(shù),完全可能制造出這樣一張?zhí)煲聼o縫的“假臉”!
想到這里,蝴蝶忍包扎的動作微微一頓。
她抬起眼,紫眸直視著對方因為她的停頓而有些困惑的眼睛,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拒絕的鄭重,開口說道:
“先生,恕我冒昧?!?/p>
她頓了頓,清晰地提出了那個可能再次讓對方驚愕的請求:
“我能不能……摸摸你的臉?”
“……”
他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眼神中瞬間閃過一絲極其復雜的情緒——驚訝、慌亂,甚至還有一絲……被逼到絕境的無奈?
帳篷內(nèi)的空氣,隨著這個突兀的請求,再次緊繃了起來。
聽到蝴蝶忍那突兀的請求,他先是愣了一下,臉上那普通的面孔恰到好處地浮現(xiàn)出困惑。
隨即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非常坦然甚至帶著點無奈地說道:
“沒問題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