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jìn)退維谷。左右皆是深淵。
他抓著頭發(fā)的手更加用力,骨節(jié)泛白,仿佛要將這無盡的痛苦和矛盾的根源從腦海中硬生生剝離出去。
……
后院,風(fēng)拂過藥草,發(fā)出細(xì)微的沙沙聲。那張矮凳上空空如也。
仿佛那個人從未存在過。
他以一種超越物理法則的方式,如同時空折疊轉(zhuǎn)移般,悄無聲息地從此處消失。
下一刻,他已置身于那個昏暗的、彌漫著淡淡藥水氣味的房間。
蝴蝶忍靜靜地躺在那里,雙眼緊閉,長睫在蒼白的臉頰上投下脆弱的陰影。
手臂上打著點滴,葡萄糖液正一滴一滴,緩慢地注入她近乎枯竭的身體。
她的呼吸極其微弱,胸膛的起伏幾乎難以察覺。
這不僅僅是身體的衰竭,更是一種心死的、主動放棄活下去意志的沉寂。
她的靈魂,正在自我放逐,走向消亡。
他站在床邊,沉默地凝視了她片刻。然后,抬了抬手,一個無形的、絕對隔音的領(lǐng)域悄然展開,將這個小房間與門外那些焦灼的守護(hù)者們徹底隔絕開來。
外面的一切喧囂、擔(dān)憂,都被屏蔽,這里只剩下絕對的寂靜,和她微不可聞的呼吸聲。
他慢慢地在床邊“坐下”。
那里原本空無一物,但隨著他坐下的動作,一把樣式古樸的椅子如同從虛空中凝結(jié)般,悄然出現(xiàn),承載了他的重量。
他伸出手,動作極其緩慢,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深情,輕輕地、卻又無比堅定地,握住了她那只沒有打點滴的、冰涼的手。
他的手溫暖(甚至有些灼熱),與她冰涼的肌膚形成鮮明對比。
他就這樣看著她,無言。
時間在絕對的寂靜中流淌,仿佛過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他那雙總是平靜無波的眼眸,此刻翻涌著極其復(fù)雜的情緒——有痛楚,有掙扎,有回憶,有決絕,還有一絲……深埋的、連他自己都不愿承認(rèn)的眷戀與不舍。
他來看她最后一眼。以他決定的方式,做最后一次“打擾”。
然后,他將親手抹去這一切,讓所有的糾纏、所有的痛苦、所有的“麻煩”,以及可能存在的、一絲微弱的光亮,都?xì)w于虛無。
為了她,也為了他自己。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也是最終的結(ji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