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光尚未大亮,山林間彌漫著破曉前的寒意與濕潤的霧氣。
他如同過往無數(shù)個清晨一樣,準(zhǔn)時醒來。身邊的地鋪上,甘露寺蜜璃還蜷縮在薄被里,粉色的發(fā)絲鋪散在簡陋的枕頭上,睡得正沉,呼吸均勻,顯然昨夜的“疲勞審訊”對她自己的消耗也不小。
他沒有叫醒她,只是悄無聲息地起身,將地鋪整理好,仿佛昨夜不曾有人在此留宿。
然后,他如同往常一樣,走向屋角那個簡易的灶臺,開始生火做飯。
動作熟練而安靜,舀米、添水、點燃柴火,偶爾有輕微的陶罐碰撞聲,也很快消散在清晨的寂靜里。
米粥的淡淡香氣漸漸在小小的木屋中彌漫開來,驅(qū)散了些許寒意。
他并非特意為誰準(zhǔn)備,這更像是他雷打不動的日常。
只是今天,這份日常里,多了一個沉睡的、不請自來的“客人”。
當(dāng)粥煮得差不多了,他用木勺輕輕攪動,防止粘底。窗外的天色又亮了幾分,鳥鳴聲開始零星響起。
他盛出一碗粥,放在桌上,又給自己盛了一碗。
然后,他坐在桌邊,沉默地開始吃自己的那份,并沒有去看還在熟睡的甘露寺。
一切都很自然,仿佛只是山林中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早晨,只是恰好多了一個需要被提供早餐的“麻煩”而已。
甘露寺蜜璃在米粥溫暖的香氣和窗外漸起的鳥鳴中悠悠轉(zhuǎn)醒。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看到桌上已經(jīng)擺好的粥和正在安靜進(jìn)食的他,臉上立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早上好,先生!謝謝你的收留和早餐!”
她元氣滿滿地道謝,聲音還帶著一點剛睡醒的沙啞,但活力已然回歸。
她湊到桌邊,端起屬于自己的那碗粥,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口,吹了吹氣,迫不及待地送入口中——
“唔!”
粥一入口,她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寶藏。
“好甜!”她驚喜地看向他,語氣里充滿了雀躍,“先生,你加了糖嗎?”
他依舊低頭喝著自己那碗顯然是原味的粥,沒有看她,只是幾不可察地“嗯”了一聲,算是承認(rèn)。
(她昨晚……好像提到過喜歡甜食。)
他或許是無意中記下了她昨晚某個時刻的隨口一提,或許只是憑借某種直覺,覺得這樣活力四射的女孩應(yīng)該會喜歡甜味。
于是,在盛粥時,他默不作聲地在她那碗里加了一勺糖。
這個小小的、沉默的舉動,比任何言語都更能體現(xiàn)他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全然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