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今日,皇長孫也要效仿暴秦之舉?”
話音落下,朝堂一片死寂。
這已不是辯論,而是以道義為矛,直指君權(quán)核心。
他把朱允通逼到了懸崖邊緣。
倘若朱允通應(yīng)一句“然”,便等于承認鏟除儒門,從此與天下讀書人為敵。
不必再多言,史筆如刀,后世唾罵足以將其永釘恥辱柱上。
但朱允通目光沉靜,仿佛早已洞悉其意。
他語氣平穩(wěn),卻透出鋒利如刃的冷峻:
“方先生?!?/p>
“何必在我面前移花接木?”
“姑且不論‘焚書坑儒’是否真如傳聞所述?”
“今日所謂儒學(xué),又與孔孟之時,有幾分相像?”
他腦海中浮現(xiàn)出兄長昔日的教誨,胸中信念愈發(fā)堅定。
此時,他不再注視方孝孺,而是轉(zhuǎn)身面向整個朝班,朗聲道:
“況且……”
“我先前講過,單靠四書五經(jīng),無法振興大明?!?/p>
“可曾提過要廢除?從未。倒是你們,總把‘滅道統(tǒng)’掛在嘴邊。”
話落,滿殿嘩然。
朱允墳輕笑一聲:“三弟這話,豈不是前后不合?”
“你說儒學(xué)救不了國運,卻又說不廢,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朱允通面色如水,眸光沉定。
心中卻浮起當(dāng)年大哥所說之言,字字清晰,仿佛回蕩在金殿之上。
“正如方先生所言,自漢武帝推崇儒術(shù)始,隋唐設(shè)科舉取士,唐宋以詩詞展才學(xué),直至今日,科舉仍以四書五經(jīng)為核心?!?/p>
“歷代用人之道,從察舉而九品中正,再到科舉定制?!?/p>
“儒學(xué)本身,何嘗不是隨世更易?”
他目光掃過群臣,聲音如鐵擲地。
“如今我大明之變——”
“正是對儒學(xué)選才之制的革新?!?/p>
“從百姓衣食住行,到朝廷財政調(diào)度、軍政體制,皆已更張?!?/p>
“那么,關(guān)乎人才的科舉制度……”
“自然也該更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