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也正由此而生。
一個人尚未出生,命運便已被注定。
在這種一成不變的體系下,自由無從談起。
怠惰尚可約束,真正的癥結在于人心的麻木與抗拒。
可他們無力掙脫枷鎖,只能日復一日應付差事。
長此以往,雖表面看仍是“家傳手藝,代代相繼”。
實則技藝停滯,創(chuàng)新斷絕,整個行業(yè)早已積弊深重。
外來力量未曾注入。
終身束縛的匠籍體制,不僅拖慢了制造速度,更使技術發(fā)展停滯不前。
或許正因如此,盡管“火藥”早在宋朝便已問世,“火銃”與“火炮”也陸續(xù)登上戰(zhàn)場核心位置,可幾百年流轉,至大明尾聲之時,技藝仍如舊日般緩慢爬行。
進步并非沒有,只示威弱得如同晨霧遇陽,轉瞬消散。
兩百七十六年的歲月長河中,那點變動幾乎不見波瀾。
相較之下,后人所見的兵器演化,在數(shù)十年間便翻天覆地。
倘若大明依舊固守匠戶世襲、父死子繼的規(guī)矩,那么朱雄英傾心交付的技術遺產(chǎn),幾十年后,除少數(shù)真心守護者外,多數(shù)人只會敷衍應付。
五十年一過,祖?zhèn)鞲?,父傳子,子孫仍在原地重復舊法。
這并非危言聳聽。
在大明,科舉以“四書五經(jīng)”為綱,八股取士才是正途,
匠人前途一眼望盡,誰愿投身其中?
若將來欲興大業(yè),修通全國省府州縣之道路,所需工匠從何而來?
鋼鐵出自何處?
火車的車身、引擎、鐵軌、零件,又由誰來打造?
國力強弱,根本在于生產(chǎn)力高低!
而這,正是朱雄英提出“百工振業(yè)”的深層緣由——其艱難程度,甚至超過“一絕北境之患”。
“人才,必須由大明自己去孕育?!?/p>